黑蛇沉默了很久，他的理智正在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由此帮助他逐渐摆脱迷茫状态。

而在黑蛇沉默的这段时间，老者一直默默注视着他，无喜无悲，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还是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但我想确认一件事——您是不是长生者？”黑蛇注视着老者问道。

听闻“长生者”一词，在场的人无不屏息凝神、心跳加速，他们偷偷关注老者的反应。

毕竟这个问题相当的冒犯，且关系到这个星球上最大的秘密。

“呵呵呵呵……”

老者发自内心的笑容令现场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众人的心情也由紧张转变为好奇，老者究竟会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有很多种答案，取决于你如何定义长生者。你认为的长生者是最早到达这个星球的异星生命，还是单纯指活了数百年的人？”老者反问道。

“这……有区别吗？”

黑蛇相当震惊，难道长生者不单单是那些异星生命？

“当然，异星生命数百年前降临我们的星球，依靠以太核心存活到现在。而我，也是活了数百年的老东西，但我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老者泰然自若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你是第一代以太核心受体？”黑蛇皱着眉头问道。

在黑蛇的认知里，只有以太核心受体才拥有理论上无限的寿命。

而老者既然是活了数百年的星球土着，那一定是最早接受改造的以太核心受体！

事实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不是。”老者摇头否认，“我是特别的存在，你可以认为我代表这颗星球的意志。”

“什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所有人大为震撼，弗烈大叔甚至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老者既然不是以太核心受体，那又是如何存活上百年？还有他说他代表星球的意志，又该如何解释？

即便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但黑蛇依然沉默不语，因为弗烈大叔已经问出了他的困惑。

东方弈眉头紧蹙，他似乎已经参悟了分毫，只待老者亲自回答确认他的猜想。

“小子，你的师兄可比你稳重多了，并且他大概已经略有所悟。”老者注视着弗烈大叔，笑容可掬。

“嗨！师兄从小就比我优秀！我是真的不懂，请老师解惑！”

老者的笑容舒缓了弗烈大叔的震惊，他憨笑着对老者说道。

老者闭目沉吟片刻，接下来所言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如果用人类的逻辑来解释，每一颗行星都不是死物，它们也有生命，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我们的星球也不例外。”

“星球正常的生命周期，便是诞生、产生有机物、孕育生命、生命进化、资源枯竭、最后消弭。”

“然而并不是所有星球的生命周期都会按照这种规律进行，比如我们的星球，就有一群异星生命降临，加速生命的进化进程。”

“每当出现违背星球生命周期的情况时，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星球的意志就会以某种形式具现化。比如我，就是以人类的形式诞生，并试图修正违背星球生命周期的偏差。”

“数百年前，上百名异星生命降临我们的星球，他们促使星球上的人类跃进式的跨时代进化，当他们完成目标时，大部分异星生命选择终止以太核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异星生命无法与我们星球的土着人类孕育后代，在后来的百年岁月中，剩余少数异星生命纷纷终止以太核心，最终剩下六人，一直存活到现在。”

“在他们彻底从星球上消失之前，我会一直存在于世，监督他们的行为，修正他们造成的影响，因此我也已经存活了数百年，我不知道这与你脑海中想象的长生者是否一致。”

听完老者的陈述，黑蛇的心情逐渐平复。

从之前了解到的碎片化信息中，黑蛇已经猜到了大半真相。

只不过老者将碎片化的信息串联起来，较为完整地向众人讲述。

但现在黑蛇关心的事情还有两件：一是石川孝寺是不是异星生命？二是耶梦加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蛇并未客套，他按照老者的指示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石川孝寺吗？他确实是异星生命，现存于世的六人之一。不过他最近大概愤怒到癫狂，因为你今年以来的举动已经将他百年来积累的基业付之一炬。”老者笑道。

“您是指……挑战者角？”

黑蛇并不意外，老者的话令他感到十分解气。

“不仅是挑战者角，还有加耶集团、康弗萨、内洲的某些银梗盛产地等等。你或许不知道，银梗这种植物就是石川孝寺研发育种的，他认为星球上所有的银梗都是他的资产。”老者回答道。

黑蛇哑然，如果这么说的话，石川孝寺与黑蛇确实有不共戴天之仇，毕竟今年以来黑蛇几乎毁掉了星球上所有的银梗产地！

“呵！石川孝寺这种罪大恶极之辈，胆敢记恨我？怕是嫌活得太久了！”黑蛇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你想找他，我可以告诉你地址，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老者命东方弈拿来纸笔，写下一串坐标交给黑蛇。

这令黑蛇始料未及，没想到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石川孝寺的下落，最后竟来得如此容易。

“不要小看他，长生者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否则也无法存活到现在仍屹立不倒。”老者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我会谨慎行事，谢谢您。”黑蛇向老者点头致意。

“至于耶梦加得……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只能说，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老者面露难色。

东方弈和弗烈大叔再次为老者的反应所震惊，在他们的印象中，老师从未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此话怎讲？”黑蛇听得云里雾里。

“抱歉，我说不清楚，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见到他，到时你自己问他吧。”老者一声轻叹。

既然老者不愿说，黑蛇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但黑蛇从老者的话语中意识到，自己的身世之谜一定与耶梦加得有关。

但事实上这并不重要，对于黑蛇来说，珍惜当下、展望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过往是什么样的，只不过满足他的一点好奇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