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书也不想说，可他看出来了就想要提醒师父一句。

在这片土地上，越国的水师极其厉害，可以说跟萧家军不分伯仲，大秦的五行四象中，唯缺越国的水，也就是说越国也归大秦后，大秦五行四象都全，国运何止百年？

只是田子书从来不敢看师父的面相，总觉得是隔着一层雾，看不清更何谈看透？

师父担心自己的身体，自己何尝不担心师父，他怕师父一把年纪还要硬撑。

穆晚晴靠在软枕上，良久都没声，田子书看过来的时候发现师父睡着了，不经意的这一眼让田子书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看到师父身上似乎有一道光，把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田子书不敢多看，取来了披风给师父盖上后，认真的做寻龙尺。

***

刑西州的战火在郭家军第一次抢渡白河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萧煜显效仿雷弘毅等人夜渡泑水河，也在半夜的时候放船，先锋营五千人渡河，萧煜显亲自在岸边看着，元槐的长弓没动静，这五千人顺利的渡过了白河。

“如此顺利？”萧煜显都不相信了，撑船回来的人带来了消息，对面驻兵都没有。

萧煜显立刻下令换人撑船，再送六千人过去，这些人汇合后立刻往前推进，把元槐逼到白渭山上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六千人已经到了白河中心的位置，突然一支燃烧的长箭燃着火苗凌空而起，萧煜显得到消息立刻下令撤兵，可奈何为时已晚，六千人马和船把白河都点亮了。

惨败的萧煜显调遣五万人，意图从白渭山方向过河，这边人马刚动，消息就送到了容曦手中。

她看着萧煜显的计划都笑出声来了，元槐埋下那么多钉子，真正派上用场了。

关注刑西州的人很多，其中就有东征军元帅凤萧，他送走了周承嗣等人后，悄无声息的调兵回来，埋伏在白渭山的山脚下。

杨正的兵马也在等着，不管是元槐还是铁骊甚至是岐国的郭家军都算在内，逮住一个往死里揍，就能前途光明，恨不得夜磨刀。

同时，周承嗣他们一路走来也非常顺利，但凡见到东征凤字大旗，都会避让，在过白河的时候，距刑西州一百里外的地方，遇到的郭家军都没露头。

郭家军这会儿是最胶着的时候，接到了萧家军让郭家军配合抢占白渭山的消息，气得郭玉淮半天都没说话。

“元帅，我们不必听，郭家军是岐国的郭家军。”田敏说。

郭玉淮这口气还没上来，朝廷的圣旨就送到了，郭家军听从萧家军差遣。

“亡国之君！”郭玉淮气得破口大骂。

田敏脸色都白了，说是两国攻守同盟，可那是说出来的，如今承平帝是要把兵权都交给铁骊了！

就算是郭玉淮再骂，也要开拔往白渭山方向去。

东征军回来的消息瞒得死死地，更不用说埋伏在白渭山附近的事情了。

郭玉淮刚靠近白渭山，正面遭遇了凤萧的东征军，这一战打得像是个笑话一般，两军对垒的时候，郭家军很多人丢下兵器直接逃到了凤萧这边。

此举直接把郭玉淮气昏过去了，军医手忙脚乱的把郭玉淮救过来，躺在床上的郭玉淮张嘴说了半天话，发现自己竟成了哑巴，头上青筋都起来了。

“元帅，总兵大元帅回来了。”亲兵来报告。

郭玉淮挣扎着出来迎接，郭玉林一看到郭玉淮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郭玉淮的肩膀。

“呜呜呜。”郭玉淮拉着郭玉林的手，只剩下哭了。

心里头的委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郭家军接下来自是要郭玉林指挥作战，可郭玉淮很清楚，就算是郭玉林也不可能是凤萧的对手，更不用说曾经跟着凤萧的三王已经再次往白渭山来了。

郭家军在白渭山受阻的同时，萧煜显派往康陇州的三万人马也无法全身而退，跟他们打起来的不是谁的兵，而是拼了命都要保护农田的农人。

萧家军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这些人没有战术，偷袭神出鬼没，花样翻新到应接不暇，打得焦头烂额。

憋屈的萧家军一怒之下，要把这些百姓都杀光。

伤亡惨重的农人们越挫越勇，在萧家军大肆掠杀的第二天，几千红衣人出现，罗刹殿出手保护百姓，虽只有几千人，但萧家军步步后退，打到最后竟有一种大象被蚂蚁啃死了的感觉。

得到了喘息之机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聚过来，青苗战役中，萧家军被这些百姓和罗刹殿联手逼出了康陇州，死伤比农人惨重百倍的萧家军不得已只能撤回刑西州。

两面突围都失败了，萧煜显急得满嘴是泡。

***

岐国皇宫中，承平帝把战报扔在萧太师面前：“到现在三个月过去了，一条白河就把兵马拦住了，太师之前说会速战速决，如今又该如何啊？”

萧太师也没想到会到现在根本就没摸到元槐的边，承平帝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元槐如今龟缩不战，四处义军如星火燎原，白渭山和百阳谷这条线上，看样子是要拖住萧家军和郭家军，如此下去，败局已定了。

就算是看明白了，萧太师也不能说。

想了想，萧太师说：“除非攻打秦国，解燃眉之急，让这些人都往战场那边去，白渭山才有可能拿下来，没有了外面这些人拖着，元槐必定无路可走，往越国去。”

“往越国去？”承平帝铁青着脸色，看着萧太师：“太师，有没有一种可能，秦国想要把我们都逼入越国，到那个时候背后是茫茫大海，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战，向死而生呢？”

“这个……，陛下言之有理。”萧太师觉得头疼，从来没有过的疼。

承平帝一甩袖子：“孤不管用什么方法，元槐一定要歼灭，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扔下这么一句话，承平帝气哼哼的走了，御书房里只剩下了萧太师一个人，他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穆晚晴，难道真如承平帝说的那样？

再仔细想，围而不攻，这可不是邵家军的风格，这个穆晚晴，太让人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