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说亲自管教儿子，结果赵家柱给赵文岩讲课的时候，赵文耀还是抱着自己的课本一起听讲。

可让赵家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赵文耀听的认真极了，还详细的做着笔记，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赵家柱只能归结于赵文耀想把堂弟赵文岩比下去，才这么努力。

其实，赵文耀也不想认真听讲，苦哈哈的做课堂笔记。

可是母亲说了，如果他能把父亲教授的知识，原样讲给她听，做的笔记和堂弟记录的相差无几，下个月外公去临镇进货，就让他扮作外公的仆从，一同前往。

学做生意是赵文耀一直以来的愿望，从前为了逼他读书考功名，杨大有和赵家柱都不准他学生意上的事情，甚至连提都不能提。

现在只要认真听完无聊的课程，大概给母亲讲一讲，老老实实做笔记就能学做生意，他自然上课积极。

赵文耀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学习了一个月，赵家柱对他越来越满意，原来这小子，不是读不进去书，是以前不肯读书。

赵家柱在想着要不要把重心放回儿子身上，赵文岩感受到大伯的变化，心里着急。

他怕失去这个读书的机会，上课努力，下课后也非常勤奋。

就在赵家柱对儿子改观，满心期待。赵文耀危机感拉满的时候，赵文耀准备好行李，打算跟着外公杨大有跑临镇去进货。

“胡闹，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怎么能三心二意，跑去学做生意，不准去！”赵家柱怒不可揭，亏他还以为这个臭小子转性了，没想到装了一个月就原形毕露了。

“母亲！”赵文耀委屈的喊着凌雪，觉得自家爹爹不讲理，要让凌雪来评评理。

“娘子！”赵家柱也向凌雪求助，希望自家娘子可以管住儿子。

“好啦！都别紧张。”凌雪安抚住炸毛的父子俩。

“我答应过耀哥儿，只要他这一个月乖乖学习，就让父亲带他去进货。”凌雪对着丈夫赵家柱说道。

“但是，我也说过，你只是临时扮作外公的仆从前去，等外公进货回来，你就要继续乖乖读书”凌雪转头对着正在给父亲做鬼脸的儿子说道。

“知道了，娘”赵文耀脸上大大的笑容消失了，真烦，还要继续读书。

赵家柱闻言这才没有那么大火气，心里安慰自己，偶尔跑出去做生意也没什么，总比之前一点儿也不肯学好。

赵家柱看着儿子的熊样就来气，干脆去看看侄儿有没有认真读书。

“大伯？！”赵文岩看到赵家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难道今天他哪里做的不好？！

“我…我今天五篇大字都写完了，学到的课程也会背了…”赵文岩努力说着自己的学习成果。

赵家柱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注意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还是侄儿听话乖巧，自家的臭小子不提也罢。

看完乖侄儿，赵家柱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跟着外公赵大有出门的赵文耀，心情也好了，以后要读书那时以后的事情，这几天终于可以学做生意了。

第一次跟着外公出门进货，赵文岩异常兴奋。

凌雪特意交代过，杨家人都知道赵文耀是自家小少爷，但在外人面前都只能把他当小厮对待。

赵文耀换上杨家小厮的服饰，跟在杨大有身边端茶倒水。

杨大有心疼的，让他别忙活了，赵文耀反而不干了。

临出门前母亲特意嘱咐过，如果这次回去，发现他暴露了身份，那以后都不会再让他跟着外公出门了。

赵文耀坚持，杨大有就随他去了。

走了一天，他们终于到了临镇。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伙儿都累坏了。找个客栈对付两口就各自回房睡觉。

因为来的不巧，只有最后一间房，杨大有他们一行四人，挤一张床挤不下，同行的另外两个掌柜还得打地铺。

赵文耀第一次同爹娘以外的人睡一张床，非常不适应。可他也明白，如果他真的是个小厮，恐怕只能打地铺了。

第二天，他们出门去逛集市，赵文耀发兴奋极了。

“你是谁家的下人，居然敢撞我们小少爷！”赵文耀一时兴奋，没看路，撞到了一个小孩儿。

“对不起，小厮不懂事，还请您见谅。”杨大有赶紧过来赔礼道歉，拿出了一锭银子给那仆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知县老爷家的公子，是你们这些商户贱民能比的，一锭银子就想了事，打发要饭的吗？”

对方一把打落杨大有手中的银子，盛气凌人道。

“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杨大有连忙双手奉上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对方这才罢休。

赵文耀被这阵仗惊着了，他原本以为做生意就是做买卖，能找到商机就能挣钱，没想到第一次跟随外公出门，就打破了他的认知。

他也不是故意的，那位小公子也没有受伤，可就因为对方是知县大人的公子，他是一个商户家的小厮，他们就要赔礼道歉，把外公的玉佩都赔给了人家。

接下来赵文耀整个人都闷闷的，杨大有看他情绪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只好随意进点儿货赶紧带着他回家。

回到家，看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赵文耀才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

这次真是吓坏他了。

等他发泄完，平复了心情，过了几天，凌雪才找到赵文耀与他谈心。

“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撞到了人”赵文耀以为母亲要清算旧账，耷拉着脑袋，等着挨训。

“抬起头，看着我，这次并不是因为你撞了人家小公子，是因为你是商户家的小厮。”

“母亲何出此言？”赵文耀的小脑袋瓜里全是问号？啥意思？没懂。

“你想想，你平时在家撞到过村里的小伙伴儿，你自己给赔个礼就可以了，需要娘和你父亲赔银钱吗？”

“不需要对吧，因为我们都是种地的庄稼人，没有谁比谁高贵。”

“可这次，你撞到的是知县大人的公子，是官家少爷，而当时，你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家的小厮。”

“所以，不管是谁撞得谁，不管小少爷有没有受伤，错的都是你。明白了吗？”凌雪掰开了揉碎了给儿子讲。

这个时代等级森严，这也是为什么杨大有和赵家柱都不希望儿子从商。

“儿子明白了”赵文耀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所以，要想更好的从商，更要努力的学习，你身有功名再去从商，别人也不敢轻看了你。”

“孩儿会努力读书，早日考取功名”然后从商，他看到时候谁还能用身份欺压他。

赵家柱和赵文岩发现，出去浪了一圈的赵文耀，不仅没有变得懒散，学习的势头更足了。

赵家柱非常欣慰，赵文岩却憋屈不已，一个一心从商的哥哥，比他这个一心考功名的人学的还认真，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赵文岩不知道，他憋屈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