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最终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逾越。

当他起身准备去书房，没想到玉书贤却忽然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留下一吻，而后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月川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露齿而笑，眉眼舒展，如冬日暖阳。

他的傻徒弟也跟着一起笑，只不过看起来憨憨的。

两人就这么相视而笑片刻，月川久违地感到心情愉悦。

他轻抚着傻徒弟的脑后，深思熟虑了好几天的想法在此刻终于敲定：让她去人界秘境历练，他该与她分别一段时间，看明白自己的内心后做出最终的选择，余生不悔。

……

在闲云阁的侧室修养了整整两天两夜，玉书贤总算排毒成功，恢复正常。

然后就被月川耳提面命，不许对不了解的事物轻易尝试，上次灯火会和这次三味果，两次的教训该长记性了。

玉书贤满口答应，谨记在心。

对于中毒期间发生的事情，她只有模糊的印象，月川不提，她也想不起事情的全貌。

之后依然是师兄们指导她修习，月川每晚酉时指点她一个时辰。

玉书贤有个发现，就是月川对她保持距离了，不再摸头或盯着她露出奇怪的眼神。

嗯……不太清楚为什么，反正是好事。

就这样修习了几天后，月川许她去人界秘境历练，不过要她跟着师兄们一起，同行的还有姜云清等世家子弟，外加一个绕玺。

玉书贤从上次明确拒绝绕玺后，就在考虑要不要请求月川帮她解除生死契，此次便正好提出请求，但月川不许。

他说绕玺会是她仙途上的一大助力，最好不要轻易解除契约，况且他只能保证玉书贤不受反噬，绕玺恐怕会凶多吉少。

玉书贤犹豫了片刻，选择说出绕玺对她存在的心思，她也已经拒绝过，绕玺自那以后没有再找她。

她没想到的是，月川闻言后并未太过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月川说先看情况，如果绕玺就此知难而退，那么她不必过多理会，如果绕玺故态复萌，他会帮她解除契约，并将绕玺驱逐出浮仙岛。

绕玺毕竟是与她立下生死契的守护兽，还有仙兽血脉，目前来看利远大于弊。

玉书贤是真的想要解除契约，就算这乙游魇境成为了她的劫境，她也留了个心眼，尽量不与原男女主接触，但她目前想不到什么有力的理由说服月川解除契约。

而且，目前她所经历过的人事物有不少与原剧情对不上，她只能猜测这是由于蝴蝶效应的影响。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又过了几天，总算等到离开浮仙岛出去历练的日子，玉书贤期待又有点紧张，不知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否成功前往鬼界寻找出路。

虽然这个劫境让她有成仙的机会，但她还是想试试。

临行前，月川给她准备了不少的法器、符箓、阵法罗盘和人界流通货币等等物资，荷云为她准备了平日里爱吃的食物各十份，桃叶新给她上百套各式各色的衣物。

桃叶真的很感激玉书贤这个衣架子，自从她的衣品有了变化后，简直是活招牌，一次灯火会，一次比武大会，一次及冠礼，带来的是订单大增。

别说上百套，成千上万套她也拿得出来，都不用月川报销，她算作谢礼送给玉书贤。

看着满满当当的三个储物袋，月川想了想，拿出一个通体乳白的乾坤镯给她，“这镯子内的空间更大些，可用神识刻印认主，还有隐匿和防护的作用，东西都放这里吧。”

玉书贤戴上镯子照做，一道印记留在识海里，与乾坤镯相通，如果不慎丢失，可以感应位置，还能通过寻回阵法直接将镯子传送回来。

再听着临行前月川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月川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在外以自己为重。”

人界与浮仙岛的时间流速不同，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且历练要在人界度过十年左右，进入两次上古秘境。

一次是初到人界时，一次是返回仙界前。

看着玉书贤跟师尊还有荷云桃叶她们依依不舍的样子，旭冉等的不耐烦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就走。

京墨与旭熙向月川行礼告辞，而后赶紧跟上他们。

“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哭吗？”旭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对我们来说，是离开十年。”玉书贤回答。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通讯玉牌。”旭冉不在意道。

有道理，但她不一定回来。

离开浮仙岛要乘坐巨灵玄龟，只有它才能一次性承载近百人游过茫茫大海。

巨灵玄龟身长近百丈，背负着占地约两亩的三层楼阁，就像半颗西瓜上放了个鸡蛋。

第一层是大厅和厨房等公共区域，二层是男子住房，三层是女子住房。

一人一间，目测约十平米左右，有单人床和桌椅衣柜等简单家具，短期内够用。

如果海况良好，巨灵玄龟游个十天左右就能靠岸，如果天公不作美，近一个月都未必能顺利靠岸。

玉书贤站在龟背上，遥望着远方看不到边际的蓝。

“你是凡人小丫头？”

一道沧桑却稳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玉书贤环顾四周，只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世家子弟，都与她距离较远。

“别看了，你正在老朽背上呢。”他笑呵呵说。

“巨灵玄龟？”玉书贤讶然。

“老朽名大屃（音同‘戏’）”

“大屃爷爷。”玉书贤想了想还是给加了敬称，毕竟跟智慧型生物说话，不把人家当人看还是不能完全做到。

如果她从小就生活在浮仙岛，也许就能做到了吧。

“哈哈哈，老朽听麟牙说起过，你会叫他伯伯，当时还不信，没想到今天就被你叫爷爷了。”大屃被玉书贤的敬称逗笑了。

浮仙岛上就没谁把他当长者看待，也就玉书贤这个凡人小丫头会这么说。

大屃跟玉书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也许是从未有人乐意听他忆当年，这下可算逮到了。

大屃只顾着说，玉书贤只需要适时回应“哇是真的吗”“原来是这样啊”“嗯真没想到”之类的话就行。

老人家嘛，就这点爱好了，她理解，反正就当听故事了。

直到海上起风，大屃这才催促她回屋，“有大风就有大浪，在外面危险。”

在外的人都赶紧回屋，防护结界打开，笼罩着楼阁。

黑压压的天空下，海水都不再蔚蓝，巨浪一阵接一阵，狂风大作。

大屃向下潜去，海面十丈以下不易受到风浪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