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郎，我观你面有喜色，莫不是事成了？那仙童名声在外，我去学院看了下，就连启蒙读物都不是先贤留下的，据说出自仙童之手。如此容易，莫不是有什么陷阱？”车水马龙的管道上，旷旭东和一书生摸样的人缓慢的走着。冬日的残阳映着他的脸，看起来很是惬意舒坦。

“哈哈，我看仙童之名不过如此，要说要谈确实了得，可举止还是轻浮了。说到底也是稚子，孩子心性，不懂人世沧桑。这次还要多亏了你，不然我也不会想到怎么得到美酒的酿造之法。”旷旭东边走边欣赏沿途的景色，虽然冬日里只有远山的松柏挺着一点绿色，但他仍然觉得刘村到汤县这段路格外平坦舒适，景色也是那么迷人。

“果真还是成了，可这太容易了，自古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很廉价。东郎觉得七步倒是廉价的东西吗？你如此顺利，我这心里反倒不踏实了，要知道阿郎为这次可是准备了半数家产的。”书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自家郎君变得如此自信了。不过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在狂妄自大的边缘疯狂试探了，主家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是慌乱。

甚至他觉得仙童可能真有什么仙法，做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哈哈，子轩兄多虑了，此番我折返回去，撞见了两位所谓的仙童如山村野夫之子般嬉戏打闹。我所见所闻，到现在也难以置信，毫无影响，实在难以和闻名遐迩的仙童所关联。纵使他们文采斐然，师出高人又如何呢，说到底逃不过孩子心性，涉世未深又童心未泯，吃大亏是必然的。”旷旭东哈哈一笑，加快步伐，他要赶紧回家，尽快促成此事，以免夜长梦多。需知孩子的话不可全信，万一到时候反悔也不能怪罪什么。

“阿郎……”书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旷旭东显然已经不想谈下去了，作为门客，他这时候不能去触了霉头。他转过身看了看刘村方向，一件沉重，最后也转身加快了脚步。他的作用只是出谋划策，不能干涉主家行事，劝诫一番也就作罢了。

未来发生什么事，他感觉可能会脱离他的预计，要么是真如主家所说，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要么……他已经不敢想象了，若小小年纪就心机重重，步步为营的话，这是多么可怕。

“喝了咱地酒呀，见了老虎不用怂，好酒！哈哈哈……干杯！”夕阳落幕，天地间唯一一丝温暖也随之消散。卞州城外不远处，五十多个汉子将两个女子围在中间，他们吃着烤肉，手里举着水袋。篝火在熊熊燃烧，火红的火苗映着他们朴实又兴奋的脸，就连两个女子也是面带笑容，被热闹的气氛感染着。

“水哥，这一趟走了差不多该换班了吧？”篝火旁，一个年轻小伙来到满脸胡子的李水身旁，一脸期待的问。

“我看你小子是又想偷偷去女舍了吧，告诉你给我老实点，不要给先生丢人！莫要忘了自己身份，你是奴籍，先生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休要有非分之想！来，喝酒，你要是真想婆娘就好好干，先生定的规矩，立了大功给你脱籍，到时候向先生提亲，做个人上人！”李水一勾住小伙的脖子，拿起水袋和他碰了一下。冬日里的夜晚比较刺骨，运输队的每个人都会带一袋水一袋酒，吃些热食，几口白酒下去，暖和。

“水哥，我听你的，来喝酒！”小伙听见李水的话，原本很高兴的脸上变得有些落寞。是呀，他只是被先生买回来的奴隶罢了，若不立功，这辈子都难以出头的。

但转即又变得高兴了，因为李水的话没错，他们每一个奴隶都是充满希望的。在先生的功劳赏赐中，三等功就可以脱籍，一等功甚至能住和先生一样的小洋楼，他有什么不满足呢。甚至不立功，干满十年也会脱籍，还保媒，在他心里，先生比黄天老子更有地位。

“兄弟们，再走一趟货，咱们就去训练！先生说了，和我们建了新营地，到时候好好训练，先生要传授兵法。若是大家足够优秀，先生会向朝廷举荐，保你做大将军！”吃完手中的烤肉，李水站起来，抛出一个让人群沸腾的消息。

“水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先生真这么说的？”当即热闹的篝火安静了，李水的这个消息可以说是爆炸性的。震撼到他们几乎不敢相信，但先生说过的话都是兑现的，虽说先生不会骗人，但他们还是渴望得到证实。

“汰！我不做什么狗屁的将军，先生对我等这般好，我这条命这辈子就是先生的。莫管真假，就算先生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你们可不能昧了良心，本就低贱之身，幸得先生知遇。不打不骂还给咱月钱，真真的把咱当了人看，你们如何敢弃先生而去？”还不待李水说话，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起来，操着牛吼一样的嗓门，说罢还瞪了一眼问李水的人，对方顿感羞愧，不再说话了。

“哈哈，方兄弟真豪杰也，你不说我也会说。先生的知遇之恩，一辈子也难以报答，我们好好训练，不做劳什子将军。但我要你们拿命保证，休要丢了先生一分货！”李水豪迈的笑着，说实话，他也憧憬先生说的大将军。手握兵权，冲锋陷阵，谋略一出神鬼莫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封侯拜相好不快活。但他的良知告诉他，这辈子注定只能跟在先生身旁，鞍前马后。

先生对他来说，不仅是知遇，还是救命，汤县的大小土匪，有少半数都被杜康砍了脑袋的。余下的都在先生门下，做着修路造桥的苦力。至于何时能出头，还需要杜康点头，除了吃穿不愁外再无希望。

“对，做什么将军，我们就跟着先生！水哥你放心，无论谁不拿钱想要先生的货，就先拿我的脑袋！”

“说得对，人不能没了良心，先生之恩必须要报……”篝火中，一个个汉子站起来，仿佛表露决心一样，就连问真假的人也站了起来。

不过有一个人没有站起来，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被他吸引了，就那么看着他。但他不为所动，头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颤抖的身体让别人知道，他并不是喝醉了，他是清醒的。

一时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大家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就连随行的两个女子，眼神中也渐渐出现鄙夷之色。

时间凝固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