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去叫徐田带人去处理一下，注意分寸，以和为贵。”等甘涛走后，张立学叫来管家，很随意就将事情处理了。

对于范帅当着他面说的伤残勿论，丝毫没在乎，无非就是哪家不成器的孩子调戏而已，事儿不大。看的出来范帅都没有生气，这是上位者看待普通人跳脚的表现，让张立学感到很惊讶。范帅完全不像一个稚子，反倒和他一样，身居高位一般，不在乎蝼蚁的所作所为。

汤县的事他一直都在关注，学堂还有诸多新事物，怎么说官家都欠着两孩子人情。但让他猜不透的是，两兄弟大费周章办学，所为哪般。对百姓，一个粮食，一个学业，这是妥妥的收买人心。好在两人就只募有几百人罢了，不然他肯定会出面将人遣散，甚至刀兵相见！

他可不敢让自己的治下出现敏感问题，就算两人没打算造反，可人多了皇上总会猜忌，而作为一方郡守，不闻不问，那不也就是有问题吗？都说皇帝的心思不能猜，可有些事不用猜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现在欢喜忧愁都有，喜的是汤县的改变，明年立秋就能立竿见影。就算农事还是一塌糊涂，但学堂也足够让他汇报了。但同时学堂也是一个潜在炸弹，理智和经验告诉他，天下没有人那么好心的帮助百姓，尤其是无奸不商的商人。

可有些事他是没法直接问的，只能侧击旁敲，但效果甚微。不论是范帅还是叶枫，言谈举止更像商人，利益为主，然学堂却让两人有大义的光芒。

“公子有大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有意入政事？凭公子才能，一方县令不在话下，待到时机成熟，保公子前程似锦。”张立学虽然不报希望，毕竟人中龙凤，自幼有麒麟之相的人，并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但还是想把人绑在自己能控制拿捏的范围之内，毕竟两人若日后搞点事情，恐怕会很麻烦。

只要两人入了官场，调到哪里就是他说了算。用人之道也有讲究的，庸才就要常驻一个地方，给他机会也不中用。天才就要哪里需要哪里派，事有好转立马调走，有机会搞事情，但几率不大。

“多谢刺史美意，不过在下闲云野鹤罢惯了，受不的朝廷约束，让我入朝如进囚牢。我呀，光想想就害怕，忙不完的官文，判不完的案，还是自由自在的好。”范帅微笑着说，他感觉张立学应该不简单，刺史在古代是虚职，只有朝廷派人下去才设的。真正的一州之长是知州，他可还没见过呢，是被张立学搞走了还是怎么，可不敢想象，官场水太深了。

“呵呵，公子言重了……”

从州府出来已经接近傍晚了，不得不说古人唠嗑是真的行，什么都能跟你聊下去。而且好像还说的头头是道，很容易让你就参与进去，进入状态了就该套你话了。

不过这还对范帅没多大用，传销组织的案例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国家也天天宣传反诈骗。所以对古人含糊其辞还是可以的，这就是领先千年的见识带来的好处，若换做别人恐怕话都被套去了。

三天疯狂的卖卖卖，终于踏上了回途，年关就在眼前，大家多少都带着笑意。一车又一车的物资，让大家比去的时候还有精神头，都在谈论猜测好心的主家会不会发奖励。

出了汴州城，一路欢声笑语，让很多路人看见车队的旗帜多少有些艳羡。不过温馨的背后总有危机找上门，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远处，正有二十多双眼镜盯着水泥路面，静静的等待‘有缘人’。

“这处景色不错，车队继续前行，马队留下，随本公子去游玩一番。”范帅在一处原野停下，看着不算太大却平整的树林，之前树木遮挡，没太注意，现在树叶掉落一些顿时空灵了起来。

“公子，还是不要离开车队，万一……”李水欲言又止，他也知道汤县基本没什么强盗贼人了，可这还没到汤县范围呀。马队可是保护物资的，现在跑一边游玩，这能行？

“安心，都年关了，你们该放松放松了。只要不是痴傻之徒，凭借我们商队的名号，无人敢打主意的，对商队要自信。以后商队甚至不需要护卫，旗子所过之处宵小之徒退避三舍。现在汤县已经实现，明年让卞州也实现。忙碌了几个月，就放纵一把，驾！”范帅说完，不等李水回话，驾着马匹就朝树林奔去。对于有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范帅觉得，卞州是有人敢的，至少刺史算一个，但他知道敢动的人不会轻易动。

大家族不会如此明显，不然都掀桌子大家还怎么玩，家族越大势力自然越大，越是不敢乱来，大家族都是讲一个‘文明’的。再说最大的家族是谁？不用想都知道是皇家，你要是随意践踏律法，动不动就在天天说着天下太平的朝廷脸上来一巴掌，那你还要不要混下去了？至于各地的官员，乱来的确实很多，但基本都嚣张不了多久的。

敢乱来的要么权倾一方，要么是王侯。比如魏忠贤之类的，但范帅不觉得唐初谁有这胆子。至于刺史或者世家，没逼急他们还真不敢在唐初犯事。

不过，有时候你这么想，偏偏有人和你反着来。

“小姐，前面不对劲！”

“怎么了？是出事了吗？”杜秀玉掀开帘子，对于小姐这个称呼她自己是不愿意的，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儿女，突然被这样对待总会感觉自己德不配位的感觉。但大家坚持，也就接受了，虽然感觉很好，但作风一贯如往日。

“此处不该有官府设卡，这些人很可能不是官府的人，小姐我们应该让大家提前准备好刀兵，小的前去探探路。”马车旁边是马队留下的十骑之一，之前有过军旅经验，现在没打仗也没什么特殊情况，这种地方出现官府哨卡？立个牌子？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那么多人连制服都只有一两套，怎么看都是不对劲的。

“喂，那边的，朝廷增加商税，把东西全部留下。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赶紧把东西放下滚蛋，不然把你们全抓起来吃牢饭！”马队留下的人还没走近几步，穿着不伦不类军服的人就把刀亮出来了，而且径直走向车队，附近也冒出来许多人。

“列阵，保护小姐！后队去人通知公子，要快！”马队的人一看这情况，立马掉头回到马车边，抽出佩刀，首先把马车保护起来。

两边的人，一个行动快速有序，一个杂乱无章，这更让马队的人肯定，这绝不是官府的人，来者不善！不过大家都有点不敢置信，这是被打劫了吗？自从商队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对方人数倒也不在少数，也不可能是刚出茅庐的新团伙，不可能没听过商队的名号。

“上马！”几个老兵出身的人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没错，商队可是有骑兵的，他们的公子非常奢侈的配备了骑兵。一个冲锋，十几个人对付五六十个步兵都可以，这点人，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