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周川充分担任了捧哏的角色，龙晴说一句，他搭一句话。

“之后他就说男的抽烟怎么怎么无所谓，女生不要抽烟之类的。”龙晴说着，露出厌恶的表情，“我当时想一剑捅死他！”

我嘞个乖乖！得亏你忍住了，你要是真动手了现在就不会待在这了！周川心里大喊，以后真的得注意，尽可能别让龙晴跟别人接触，这姐们这么点事就想捅人，碰见其他事情不得把场子直接砸了。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来到村子里嘛。”龙晴突然换了个话题。

“对，我是问过。”周川点了点头。

“因为我的家里人。”龙晴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有些低迷，“他们当时给我说好了一桩婚事，用今天的话说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是要求婚前见一下那个人，他们说不行，最后没办法，我坐在花轿上就去了。”

“到了晚上见到那个人，他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我帮他宽衣解带，还要跟我合卺礼，就是交杯酒。”

“我看着那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问他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娶我，他瞟了我一眼，说没有为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理应如此。”

“那时候就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说法了？”周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句话最早出自论语。”龙晴瞟了他一眼，把头埋在被子里接着说：“他说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得娶媳妇，女的到了一定年纪就要外嫁，天理如此，让我不要管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我当时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只想把门踢开说老娘不嫁了，谁爱跟他洞房谁洞房去！”

周川忍不住嘴角咧了起来，这样子才有龙晴的风格嘛。

“但我当时没有办法，只能照做。”龙晴说完这句话，慢慢侧躺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肩膀开始有些抽搐。

周川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龙晴接过，抹了下眼角的泪水，接着说：“虽然当时不限制我的外出，但是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总会要求我做些不愿意做的事，包括生孩子……”

“我们家是医学世家，我小时候就见过女人生育的样子，有不少人难产而死，我当时就对这种事情有着极大的恐惧，但家里人一直告诉我就该这样。”

听到这里，周川没有搭话，这种现象哪怕到今天依旧存在，有人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生孩子，而是所谓的社会标准，靠这套东西来绑架你。

“就在我检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全家人都很高兴，除了我。”龙晴重新坐了起来，语气慢慢变得冷漠：“我当时心里其他想法都没有，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之后跑！”

“当天晚上，我吃了自己调配的一副中药，肚子里的孩子顺利流掉了，我的丈夫……当时很生气，拿起烛台板凳什么的一直打我，旁边的人看见也不阻拦，只是站在那指责我。”

“我抽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旁边人都吓坏了，我趁着这个空档从院子里跑出来，一路来到山里，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火把找我，我跑到最后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被一只鹿扛在背上，一路来到村子里。”

听完整个故事，周川沉默不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在此时显得这么无力，说什么都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龙晴不说话，在床上静静的抽烟，将烟灰弹在一旁的地上，抽完后扔掉，周川用脚把它踩灭。

“你其实挺好的。”龙晴突然开口说：“还教我抽烟。”

“哎哎哎，你可别瞎说。”周川连忙摆手，“是你自己找我要我才给你的，抽之前我也劝过，你不听而已。”

“但你至少不限制我，给我讲明了利害，最终选择权在我。”龙晴躺了下去，背对着周川。

“其他人真讨厌啊，总想着控制我。”龙晴的声音传出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柔弱感。

周川不知道怎么接话，本身是来道歉的，没想到她把自己的底直接亮了，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坐在身旁。

过了不知道多久，龙晴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眨眼看着床边的周川，有些疑惑，“你怎么还在这？”

“啊？”周川愣住了，眨了眨眼，“我，我这不是，来道歉的嘛……你不会刚才睡了一觉吧？”

“嗯，小睡了一会。”龙晴点头，“道歉？下午的事情吗？那光道歉还不够。”

“那你还想怎么样？”周川一脸苦瓜相，“总不是把我胳膊砍了送给你吧，咱讲点道理，虽然下午快亲到了，但最后也没亲到，我当时脑子确实……”

龙晴伸手打断他的话，指着周川，拍了拍床头的位置：“你，过来坐在这。”

周川咽了下口水，这是打算拉近距离好扇自己两巴掌吗，心里想着，坐到了她旁边。

龙晴看了眼坐直的他，起身走到一旁，转头说：“眼睛闭上。”

周川闭眼，听着面前窸窸窣窣的声音，脑子里冒出个问号，这是在脱衣服吗？她到底想干嘛？

片刻之后，龙晴让他睁眼，周川睁开看见，龙晴穿着一套黑色的蕾丝边套裙，长发从身后落下，露出白皙的大腿和手臂。

龙晴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张大嘴巴，撇嘴说：“你们外面不都是这种睡衣嘛，这次回来我给大家各买了一套，挺舒服的。”

“那挺好，那挺好。”周川干巴巴的夸了两句，眼睛像一旁瞟去。

龙晴重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周川坐的位置就在她的枕头旁，一转眼就能看到他。

周川忍不住了，开口问：“你，你到底要干嘛？你打我两下我都认了，这花里胡哨的，整的我……”

“不干嘛。”龙晴开口说，“今晚你就坐在这，我睡着了也不许走。”

龙晴说完，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