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在削皮，她买的水果挺多的，不过养老院里面的人也不少，就刚刚下棋的几个人最起码有七八个，她也要削八个苹果左右。

护工过来帮忙，她端着一个银色的盘子，材质很独特，镜面反光的也厉害，正好对上窗户外的阳光，反射的光线有些刺眼，让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程沐笑道：“养老院里面的东西都好精致呀，我还以为跟我们老百姓用的都差不多。”

护工也跟着笑了，说道：“其实这些都是因为院子里面老人的孩子，谁让他们有孝心呢，养老院里面很多设备都是他们置办的。”

可程沐不懂，既然这么有孝心，为什么还要送到养老院来，就算不常在父母身边，也可以请个保姆照顾他们。

而且她放眼看去，这个养老院里面怎么都是男性，除了护工，没有女性了。

“这里是不招收老奶奶的吗？”

护工抬眼看了一下外面，这一抬眼，没有看到手中还握住一把水果刀，没留神，手指被刀划伤了，她反应也是敏捷，立即将手指送到嘴里面，吐了一口弄脏的血。

“还好吗，你这里有创口贴吗？”

护工指了指前台的抽屉里面，程沐跑了过去，她过去之后，发现前台里面的角落里摆了很多的快递盒子。

他拉开了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创口贴，送到了护工的手里。

护工贴伤口的时候，下意识的撸起了袖子，胳膊上却出现了一条条青紫色的痕迹。

“你受伤了，这些水果我来削皮就好了，切成果盘过去好了，我看又有几个老人过去了，按照人头来算，我这水果还不够用呢。”

护工跟着大笑了起来，“你没有发现，我竟然也没有发现，将水果切成一块块就好了，干嘛非要一个完整的，都不够分着吃。”

她拿来了牙签，程沐将水果切成块，放在了银盘里面。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将果盘端到了老人那里。

棋盘已经换了一轮了，护工搬来一把椅子，果盘放在椅子上。

有老人下意识的张开嘴巴，程沐拿起一块苹果递到面前，老人不为所动，依旧张大了嘴巴。护工拿过程沐手中的苹果，然后将水果送到了老人的口中。

老人这才将张开的嘴巴闭上了。

这些老人除了年纪大些，其实个个都很英朗，聚集在一起也很爱开玩笑，就是将护工当做下人，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糟糕。

她站在一旁，没有再继续去碰那盆水果，只是见到护工像一个陀螺似的，一直在旋转，围绕着这些老人。

终于棋盘结束了，老人们也累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只有李安国还待在树下，喝着护工刚刚沏好的茶。

程沐也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眼前悠哉休闲的老人。

老人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我的学生有点多，不知道你是那位，我到现在还记不起来。”

“你不用记起来，您只要知道，我是您的学生就好了。”

老人哈哈的笑着，吃了一口水果，“这苹果买的不错，很甜。”

“老师，我今天过来还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过来的学生，一开头都会说这个事情。”老人似乎已经猜到她过来是干什么的，所以才故意将时间拖延这么长的吗。

难道现在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人想知道老实验室里面的秘密吗？

程沐想了想，然后问道：“那老师您能告诉我，这件事情您是知道的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用拐着弯跟我说，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不用慌张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老实验室的名册单你有吗？”

老人低头的时候沉默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是一丝的惊讶。

“你是过来拿名册的？”

“是的。”

“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学校要用的。”她一时没有想好理由，便说到了学校身上了。

老人摇摇头，“不可能的，学校不可能会要的，事情过了这么久，学校倒是希望所有人都忘记。”

“那老师您这里是有名册的，是吗？”

“名册这个东西，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而且我都搬了一次家了，在养老院都住了几年了，这过程我还卖了一次书，不知道它会不会夹在哪本书里面，当做废品卖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没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可那场爆炸，他不是也救了高伟吗，也目睹了那场爆炸，怎么现在说的却是这么的轻松。

“老师您在爆炸的时候，也受到了伤，现在没事了吧？”

老人盯着程沐仔细的打量着，笑道：“这么关心我的学生，我必须要想起来是哪位了。”

程沐被他盯着发麻，听着他的那句话，怎么都觉得哪里怪怪的，来这里的学生不都是很在意他的吗，而且护工也说了，看望他的学生不是一两个，她不过是问了一下他的伤势，这种话，是特别关心的那种吗？”

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道：“这里是落下病根了，也是岁数大了，不能走太快，比不上这里其他的老头呢。”

“是摔伤的吗？”

“摔伤？”老人笑的很奇怪，他卷起自己的裤脚，“摔伤也要从三层楼往上，才会出现这样的疤痕。”

老人的膝盖处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对比其他的肤色，很是显眼。

这一处的伤口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摔伤的。

“那这是怎么造成的？”难道是老人本身这一块就伤到了，并不是因为那次的爆炸事件。

老人对着她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摸摸看。”

程沐往后退了一步，老人这一句话多少带了一些……可是看他一脸慈祥的模样，两种形成了反差。

程沐道：“不了，我比较害怕伤口，这个不敢碰。”她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苹果送到了老人的手边。

老人愣了一下，接了过去。

这座养老院的确比其他养老院看起来好很多，但相处的时间久一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压抑感，还有让人想要逃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