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之森]自然神殿内的某个无灯的宫殿里，一前一后两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响起，他们一个尖锐一低沉，说话间仿佛在进行二重唱一般。

尖锐的声音首先发话：“她们两个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

低沉的声音没有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千万时空距之外发生的事情，只是闷闷地答道。

“如果是来[维达之森]，通过[千星之城]的传送，她们现在应该已经达到了。可是，传送门那边却依旧没有见到她们的踪迹，那就只能说明她们根本就没有来这里......”

尖锐的声音毫无波澜地推断着。

“戴泽瑞尔可是亲口对她们下达的命令，她们怎么可能不遵守？难道不惧怕上面责罚吗？尤其是丝特芬妮那个女人，我再了解不过了，她的功利心极重。”

“像这样讨好冠位的机会，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低沉声音的主人仿佛对丝特芬妮十分了解，十分肯定地说道：“她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般反应。”

“是不是TS-003的效果出问题了，让他们看出了戴泽瑞尔的状况不对？”

听到这句话，尖锐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迟疑了，毕竟戴泽瑞尔的名声实在太大了，本身又是冠位级的存在，他也无法保证TS-003这件神秘之物必然能够完全影响到对方，还不让别人看不出来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陈词那边动手的太快，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要是再等上几天，等到丝特芬妮这女人处理好‘超生德’的后事，等到她们一起传送到[维达之森]后，两边一起动手，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尖锐的声音有些遗憾，仿佛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意书卷 陈词]年龄不小了，几乎就蜗居在他那个小位面里教学生，整日深入浅出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还有下一次机会吗？”

“一旦让他回去了，他那个位面整个[言灵师]的底蕴在那里，其余9名传奇随时可以传送过来。哪怕是冠位存在出手，都不一定能够稳杀他。”

“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还要等到猴年马月？万一他提前一步老死了呢？这次的行动，是组织策划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绝不容许出错！”

听着低沉声音的反问，尖锐的声音忍不住反驳：“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再次用曙光系统改一下匿名票数，把他骗出来啊！联盟会议是所有传奇的义务，没有特殊情况，必须到场！反正有那一位在，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住口！”

低沉声音连忙打断道：“你真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有心人怕是早就起疑了，要不是为了验证他们的......我们也不必这么大胆冒险一次，让这么多根本不可能得到选票的传奇得到席位！”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否则日子久了，迟早会暴露出去！”

尖锐的声音自知理亏，默默不语起来，好半晌才又继续问道：“所以TS-003的检测结果如何？花费了这么大代价，总该有结果了吧？”

低沉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喜色：“嘿嘿，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他们果然绝大多数都通过了TS-003的测试！”

“否则，组织也不会冒险启动猎杀的这一计划。”

低沉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眼下的情况，其实也算不错，要是同时有三位不同职业不同流派的传奇出了事，联盟恐怕也不会只是这样的反应了，咱们万神教怕是也要伤筋动骨了。说到底，[言灵师]依旧还只是个小众职业，话语权不够，也无法调动更大的力量。”

“至于其他人，寿命还算长。就算这次没有办法杀掉，下次，下下次，慢慢杀，一个接一个杀，总能够全杀完了。”

尖锐的声音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所以，她们此刻去哪里了呢？”

“该不会去找XP-098的诞生之地了吧？”

低沉的声音声音这一次却说不出话了，“应该不会吧？”

“那个地方......”

“应该不会有活人了吧？”

“该死！她们两个要是死在那个地方，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赶紧联络[格林位面]外的派驻员，盯好所有的进出通道！一有结果，立马回报消息！”

......

丝特芬妮怎么也想不到，一次神秘事件的调查，竟然会变成一场间谍的潜入活动。

由于[格林位面]的所有传送门都被摧毁，想要从[千星之城]传送前往[格林位面]已经做不到了的。

因此两人，只得先传送前往克拉塔玛战区距离[格林位面最近的]联盟下辖位面[维尔斯位面]，然后依靠着时空定位，找到[格林位面]的方向，最后以传奇之身在虚空中横渡，找时机破开位面的壁垒。

看上去，整个过程十分麻烦，但实际上，也的确很麻烦。

在虚空之中横渡，除了异族还在使用，以及喜欢前往未探索位面探险的[宝藏猎人 马林]这类的传奇，已经很少有人族传奇会这么做了。

因为，虚空本身就是一层危险，没有经验的人可能会迷失，从此彻底消失不见，有的虚空风暴，甚至连冠位都能陨落。

丝特芬妮活得久了，曾经有过不少次和异族对战，别说在虚空中穿行，甚至在虚空中作战，在虚空中横死，她都已经达成成就了。

只是......

她略带疑惑地看着因扎那熟练的在虚空中的模样，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在13.0版本里成为传奇的新传奇！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对虚空穿梭这么熟练？就连我这些年都习惯用[千星之城]的传送，对虚空的环境有些陌生了。”

“你倒是好像在这里如鱼得水，像是......”

因扎打断了丝特芬妮，然后露出了微笑，“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和你说过吗？我成为传奇后，我经常就会去兽人族的位面看看，那里可无法用[千星之城]定位，只能用虚空穿梭，久而久之就熟练了。”因扎蒙着面纱的面孔，在无光的虚空里看得并不真切，她轻声细语地说道：“种族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我自小在人类的领地长大，但是我见到那些素昧平生从未见过的兽人们，看着它们穷困潦倒吃不饱饭，看着它们被人奴役被人残杀，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同情难过的感觉。”

这种关乎立场的问题，丝特芬妮闭上了嘴，心里却略微提高了警惕。

因扎，该不会就是那个奸细吧？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因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啼笑皆非地看了一眼丝特芬妮，“放心吧。我要是真奸细，早在你听从我的话前往克拉塔玛的时候，你就被我卖掉了。”

“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主张停止战争的原因吗？”丝特芬妮被当面戳穿，略微有些尴尬，只好生硬地岔开话题。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那么天真。”因扎却是对这个问题认真地摇摇头，“我以前觉得战争是为了目的，为了利益，为了种族，为了很多很多，所以才不得以进行的。”

“等到胜者得到一切之后，战争总是会停止的。”

“我也觉得这些，当然不是错的。种族之间，哪里有对错，只有胜负罢了。因此我心中再同情兽人，也从未动摇过半点立场。毕竟生我养我的是人族，我的亲人好友都是人族！”

“可直到有一天......”

“我知道了一个无垠位面的真相，我才动摇了。”

丝特芬妮的好奇心此刻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尤其是因扎卡在这么一个地方不继续向下说，她忍不住问道：“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战争可以不为了什么而发生，它不是为了目的，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种族，它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战争，所以就有了战争！而无限战争，就是这么一场本身以发动战争为目的而爆发的战争。”

哪怕丝特芬妮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还是顺势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扎停下了在虚空中的步伐，无风的虚空里面纱却被微微吹动，她转过身幽幽道：“是......”

“兽神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