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时，她对我而言是魔王一样的存在。每次捉到我，总会对我做过分的事。这让我当时十分害怕她。

后来她不再来我家了，但童年的阴影却没那么容易消除。反而，经过漫长时间的发酵，我越来越恐惧她。

恐惧与她见面，恐惧与她对视，恐惧自己会再受到过分的对待。

所以之前才会那样失态。”

瑟琳娜简要讲明了恐惧的缘由。

只是所谓「过分的事」，李林想了想，实在无法把握其中的尺度。

“她对你做的事，如果合适，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吗？”

“大概是把我头发全剪掉，把我关到衣橱里，藏起我喜欢的芭比娃娃之类的。”

“……”

尺度有些超乎了李林的预料。

稍微代入一下，便觉得难以接受。

甚至让李林怀疑她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但是她的表情很真实。

侧脸在漫天黑雨中，如妖精一样散发着雪白的莹光。

讲到那些往事时，脸颊在细微抽动，眼角也在震颤。

像是回忆带给了她恐惧，但她勉力克制如实向他陈说。

回应他的询问。

“这样看，你害怕她，也是理所当然。作为长辈，她对你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

李林对她表示理解。

“师傅她并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得要很喜欢这个人，她才会这样捉弄她。”

两人交谈的间隙，李清夜在一旁小声嘟囔。

是有些自知理亏的反驳。

“嗯。后来我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捉弄我之外，也教了我很多东西。剃了头发也会帮我长回来。并不会真正伤害我。”

瑟琳娜认真回复李清夜。

“不过年幼时我不懂那么多，只知道她对我很坏。那时种下的恐惧难以剔除，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这只是长年没见面，导致心里的负面印象被放大了。要是你和师傅多接触几天，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也就不会那么抵触她了。”

李清夜始终维护着柳如烟。

看着她坚定的模样，李林忽然有些羡慕师祖有这样一个徒弟。

女徒弟就如女儿一样，也是师傅贴心的小棉袄哇……

“我并没有抵触柳姨。只是，要与她自然交往，我还需要克服很多心理上的障碍。”

“这好办~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李林笑着向瑟琳娜建议。

“今后师祖会在这间房子住一段时间，你要是有空，经常过来走走就行~相处的机会也能大大增加。”

“那就提前说一声——叨扰了。”

“你最好再提前做个心理准备，这家伙身边的女人多得要死。”

李清夜无语地瞥了李林一眼。

“男人有较多女性朋友，这放在哪个时代应该都不是奇怪的事吧？”

“你的女性朋友，最好都能止于朋友的界限。”

“如果能升温到正经的红颜知己，我会努力的。”

“下一步是不是大被同眠？”

“噗~”

瑟琳娜看着两人的交锋，轻声笑了出来。

见到两人因笑声都望向自己，她忽然抬脚来到李清夜身边，带着笑意开口：

“我曾经看过夏国的宫廷剧。要是女人那么多的话，我们俩，是不是结盟会比较好？”

李清夜：“……”

李林：“……”

瑟琳娜眨了眨眼，望见两人目瞪口呆陷入沉默后，她的笑容缓缓僵住。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尴尬让她垂下了脑袋，两步走回原位。

“我只是想说个冷笑话……”

“噗~哈哈哈——”

李林和李清夜听了她的嘟囔都笑出了声。

“什么宫廷剧，你想成为他的妃子吗？比喻不能乱用的啦……”

“娜姐你是不是有点腹黑？竟然想联合我身边的人搞内斗……”

两人一句接一句笑着向她吐槽。

瑟琳娜也再次露出了笑容，一一认真回应。

在这敞开的12楼主卧窗边，三人慢慢转为闲谈。

每个人都尽力找着话题。

大家都不想让气氛沉寂下去。

因为那时面临的不是尴尬，是锥心的重压。

三人都在担心柳如烟渡劫的境况。

但结果却只能等待。

慢慢地，话题也有用尽的时候。

三人仰望天空，需要隔段时间才能聊一句话。

“所以，大雨究竟能不能把火山灰带下来？”

李清夜抛出了最初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

李林回复。

“你不是十六年教育吗？高中、大学都没教这个？”

“教这个的时候，我应该在打瞌睡。”

“真是不珍惜受教育的机会。”

“我查到了。”

这时瑟琳娜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出声。

“下雨是无法洗掉火山灰的，只能减缓它的扩散。”

“那我们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得顶着这片阴云？”

李清夜忧愁地说。

“嗯。上边说火山灰能悬浮相当长一段时间，会带来酸雨，导致全球气温降低，引发冰河时代……”

“听起来好可怕。没有阻止的办法吗？”

“应该有的。但是……”

瑟琳娜放下手机，沉默几秒后才再次开口。

“造成这个局面的是鬼物。还是当今世界最强的鬼。它会让我们破坏它精心设计的全球天灾吗？”

“……”

李清夜陷入沉默。但她很快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们一定要除掉它！”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尽快提升自己实力。如果前辈办不到，这个任务将会交到我们手里。”

“嗯！”

两人隔空对视。

乌眼与碧瞳里皆是昂扬的斗志。

李林夹在中间，噤声不语。

“你不能如上学时那般打瞌睡了，得加油才行！”

“是的。你必将成长为我们的领袖，请早日拯救人类于水火。”

两人齐刷刷偏头盯着他。

名为「全人类的希望」的重压透过两人热切的眼神，砸在心头。

“我……”

“请务必加油！”

“请为人类的未来着想。”

“我一定会把那恶鬼抓住，替你们，替全人类，好好教训她！”

李林后退一步，擦一把额头的冷汗。

“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