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看书的徐知彦也走出来。

他长的高高瘦瘦，棉衣裳偶有一两个补丁，头发剃的很短。

“姐，你一个人回来的吗？”他还对张磊退亲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嗯，来，这是你的新衣服，拿去试试。”

徐知彦读初三了，过完年就该中考。

徐家人都对自己的新衣服很是满意。

徐知渝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糖果和饼干分给邻居们。

大家都夸她，这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

刚到家还没喘口气的徐知渝被徐母叫着去煮饭，眼看要中午了，大家都等着呢。

翻着脑海里的记忆，她愣在当场，就算有记忆，也不代表她会啊！

“妈，要不你来做，我来烧火吧，这么多人呢！”

她艰难开口。

徐母还在给盆里肉抹盐，想了想，“行，走吧。”

老家用的还是土灶。

徐母往锅里倒上水，“水滚了你就把肉放下去。”

徐知渝还在艰难的和柴做斗争，点了老半天都没烧起来。

看的徐母叹气，“你这真是去了城里，连这个都不会，让开，我来。”

看着对方熟练的生起火，她感觉有些汗颜。

“你来吧。”

灶里的火烧的正旺，这大冬天的，干这个还挺舒服。

徐知彦、徐知晚二人把新衣服换下，赶忙来到厨房，他们想听大姐在城里看到的东西。

这两兄妹，一年也难得去一趟县里，去的最多就是那不大的镇上。

“姐，你给我们讲讲大城市呗。”

两人甚至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好，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徐知渝对着原主弟弟妹妹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他们还在读书，而徐知渝早早就辍学，因此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落在她的头上。

原主也甘之如饴，在她看来只要弟弟妹妹能有出息就好。

灶里的木头或许有些潮湿，发出噼啪一声，将她的神思拉回。

看着坐好的两人，慢慢讲起在城里看到的一切。

那里的繁华不是徐知晚二人能想到的，听说做饭用的是煤气灶都很吃惊。

要知道她们家就连用煤都还要省着用呢。

“姐，这大城市也太好了吧。”徐知晚一脸羡慕，“要不然明年我跟你一起去呗。”

“去什么！你好好读书，等将来考上个好大学，还愁不能去？”

徐知晚才念初二，想到遥不可及的大学毕业就失落的“啊了一声。”

徐知彦碰了碰她的手，“姐说的有道理，到时候你直接考大学到姐那个城市不就行了。”

这话好歹让徐知晚勉强能接受。

徐知渝在下面烧着火，吩咐两人做菜。

徐知晚二人倒也是听话，都一一照做。

临近中午，一大桌菜就做好了。

血旺、肥肠、回锅肉…

勾的人食指大动，在这贫瘠的村子，这可是难得一顿的大餐。

难得的好菜，徐父跟邻居喝了点酒。

徐母还在忙着做腊肉的事，吩咐徐知渝洗碗。

看着油腻腻的锅，她不想动弹，“徐知晚，把碗洗了。”

顺手就把事给推了出去。

后者不情不愿，挪到大锅前，慢悠悠的洗起来。

徐知渝看了一会儿，提着东西回到房间。

这里的条件可比不上霍家。

木头床下垫着厚厚的稻草，被子和床单上打着补丁，看起来有些潮湿。

屋子的地面凹凸不平，还是泥土地面，光亮从窗户透进来。

窗帘上印着竹子的图案，被一根铁丝串联起来。

徐家孩子多，徐知渝和徐知晚一间房。

窗前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和一面粉色的圆镜子，后面是八十年代贯有的风格，是一张美女画。

待久了，屋子里似乎比外面还要冷。

徐知渝抱着手臂退了出去。

院坝里差不多忙到天黑，肉抹好盐被端到屋内，过两天再熏。

香肠已经装好，一节一节的…扎上两个小孔晾起来，过个几天就能吃了。

晚饭就把中午的菜热热就能吃。

徐知渝又按照徐母的吩咐到大门外的菜地砍了一颗白菜，扒了几个萝卜。

冬天，菜也比较少，能有这些已经算不错。

依旧是徐知渝烧火。

灶上掌勺的是徐母，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不一会儿就把菜炒好。

把饭一蒸就算完成。

喊着门外聊天的人端菜吃饭。

徐知渝发现这种土灶做出来的饭菜特别的香，中午就吃了两碗饭，这晚上又吃了两碗。

摸着撑的有些难受的肚子站在院坝，突然袭来的尿意让她有些憋不住。

想想中午见到的厕所就有点难受反胃。

徐家的厕所挨着猪圈。

里面还喂着一头母猪。

可别小瞧它，等开年配了种，生下小猪崽子，就可以卖钱了。

到时候自己留下一两头，过年自家可以杀、另一头也可以拿来卖。

厕所就要路过猪圈，在最后面，一个开的缝隙能看到下面的粪池，一边放了一个砖头，就是厕所了。

今天中午去，可谓是臭气熏天，她全程屏住呼吸。

人有三急，再怎么恶心也要上。

徐知渝深呼一口气，随后冲进厕所。

几分钟后才走出来，只是脸色并不太好。

徐母已经烧好洗脚水，招呼一家人洗漱。

做饭的大锅被洗刷干净，里面装满热水。

徐家只有两个盆，那是又洗脸又洗脚。

徐知渝庆幸自己带了毛巾和盆。

可看到那舀到盆里还带着油珠的水，有些崩溃。

这洗了怕是脸也干净不到哪去吧。

可看着徐家人一个个的都拿上自己毛巾开始洗，她却实在下不了手。

纠结半天，还是把水倒进洗脚盆。

“姐，你不洗脸啊？”徐知晚已经洗完，看着她的动作奇怪问道。

“我习惯用冷水洗了。”

徐知晚只觉得姐姐现在变了好多，跟以前许多地方都不一样。

只以为这是对方去了趟城市的原因。

草草洗完澡，徐知渝躺进那冰凉的被窝，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进来的徐知晚放进去一个老式吊水瓶，此刻里面已经灌满热水。

一接触到，徐知渝总算感觉到一点热气。

“姐，城市是不是没我们家冷？”

盖在身上的被子潮湿冰冷，徐知渝点点头，“反正比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