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山巅
作者:徐山峰 | 分类:其他 | 字数:61.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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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徐长生听着丁玲的话,全身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紧张情绪,话里话外,丁玲都像打仗一样,像极了一个女强人。他不敢想象,为了卖电风扇,丁玲到底有多么拼命?和她的智慧与勇气相比,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徐佑生推了一把正在发蒙的徐长生,催促道:“说啊!”
徐长生的脸上泛起了难堪,咬咬牙,却不知该说啥。
徐佑生急了,嘟囔道:“快点,电话费很贵呢!”
他开口了,支吾道:“丁玲,你还好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丁玲,我谢谢你!”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
“丁玲,有空了,回来一趟吧!”
嘀嘀嘀.....
电话那头传来了盲音。
......
此刻的丁玲,在一个不起眼的人电话亭里,双肩耸动,暴雨梨花。
十天前,纱布拆了,她鼓起勇气走到了镜子前面,睁大了眼睛去看,看见了一根长约十几厘米的蜈蚣趴在自己的左边脸暇上。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认真去看,蜈蚣还在;她伸手去摸,轻轻地触碰,的确是蜈蚣一样的疤痕。
刹那间,天崩地裂,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瘫在了地上,心神毁灭;她又躺在了地上,觉得自己是一个丑陋的魔鬼,不可以苟存于人世间。她闭上了眼睛,伤心、痛苦和绝望一系列情绪压抑的她根本不能呼吸,而地面上,已经泪聚成河。
这时,玉玉推门进来了,她是几天前丁玲唤来的,因为,在病床上的这几里,丁玲的脑子里面全是工作,她觉得深圳是一个大市场,以及隔壁的广州也是一个大市场,长风电风扇厂完全有必要在这里设置一个分公司,全面出击,攻占市场,毕竟,自己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太有限了,这事儿需要帮手。于是,她把玉玉叫来了,一方面拜访深圳的进口企业,另一方面则是着手筹建南方公司。
玉玉看着丁玲躺在病房的地面上无声的哭泣,她蹲下身子去扶,却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蜈蚣伤痕,撕声喊道:“丁总,为什么会这样?”
丁玲无力的躺着,形如没了气息的人。
玉玉哭了,她把丁玲的上半身抱了起来,劝道:“丁总,伤痕会消失的,不怕,不怕啊!”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在丁玲的心里,是过了很久很久。一个毁容的女人,呵呵,便是一个彻底废人;一条带着伤痕的女人,呵呵,世人都会无情的唾弃。她是一个明理的女人,也是一个自理的女人,能做的事儿只能是给别人添光加彩,若是给人添堵,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一个丑八怪女人,无论站在谁的身边,都会让人反胃的。
玉玉叫来了医生,医生把丁玲扶了起来,看着这个没了精气神的姑娘,医生也心疼了起来,说道:“丁玲啊,你的伤口太长了,太深了,必须缝针;若不缝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使用的线是最好的线,这伤疤会慢慢消散的!”
黑暗中给了一丝光亮,丁玲问道:“需要多久?”
医生说道:“也就个把月吧,若想彻底好了,则需要半年。”
可以,只要能恢复,多久都可以啊!
她不相信的问道:“真的?”
医生叹口气,失望的说道:“但是,最后不可能全部消失,还会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疑惑地问道:“多浅?”
医生回复道:“表面会光滑,可是,痕迹却能看得见!若抹点粉脂,是可以掩盖的!”
......
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家里,她把窗帘拉上,独自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呆了三日。
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她不用去看镜子,也不用担心和别人见面的尴尬,没有哭泣,没有傻笑,静静地看着虚无,静静地安抚心伤,静静的把自己变成了一地的琉璃碎影。
玉玉和她住在一起,却不敢打搅她,白天里,玉玉去忙工作,夜晚里,玉玉便静静地陪着她。女人遇到这种境遇,涉世未深的玉玉也不知道该咋劝。
第四天的时候,丁玲出了门,明媚耀眼的阳光让她迷上了眼,她扶着墙,尽力的抵抗着头脑的晕眩,过了良久,才迈开脚步。她先是给丁楠去了电话,说有个朋友的脸上有疤,看看加拿大有没有好的除疤方法,越快越好。挂了电话,她去了大商场,把粉脂买了十多瓶,回到家便是一顿涂抹。
涂粉脂,如同给墙上抹腻子,涂厚一点,自然把疤痕遮掩了,可是,毛孔再也无法和大自然亲密接触了。看着镜子里白的不能再白的脸蛋,她想哭,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是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人,可是,现在,她却用假象去欺骗世人,也欺骗自己。
她戴上了长长的遮阳帽,走出了家门,又奔向了客户。
忙、忙、忙,一天到晚的连轴转,当思绪在工作里荡漾时,那不好的情绪来不及想起了。但是,每到晚上,看着脸盆里浑浊的白色,再看看镜子里的张牙舞爪的疤痕,心绪又会跌落谷底,或许,悲伤才是真实的自己。
叹息,痛苦,绝望。
说实话,她是多么想见到徐长生啊,哪怕不说话,看一眼都会心儿开花。现在,这已经成为不可能,面对心爱的人儿,自己绝不能如此不堪。在静静的夜里,她回味着岁月,这一路走来,时时背负着沉重的盔甲,以前的盔甲是徐长生的不珍惜,现在的盔甲是恶心的脸蛋。
岁月不如愿,为何偏偏和自己过不去?
又一次电话会议开始了,她在一个电话亭里和顾大勇、林阳和徐佑生商讨工作,本以为,这次电话会议和过往都一样,却不曾想,意外出现了。听着徐长生的问候,刹那间,她的心脏炸了,炸的她痛哭流涕,炸的她肝肠寸断,炸的她无法出声。每个人都有一个致命的软肋,这个软肋便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可以抵抗世间的一切艰难险阻,却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爱人问候。
她挂断了电话,背起包,开始在黑夜里前行,风很暖,吹起了她的发丝,也吹暖了她的心扉。走了好久好久,快到家了,她却又折身冲向了电话亭,拨通了越洋电话,大喊道:
姐,脸上有疤的人是我,不是别人,深深的疤,你给我想想办法!
......
那晚,从电风扇厂的销售公司出来后,徐长生走在了大街上,丁玲的沉默令他自责,也让他疑惑,刚刚建立的联系需要维护,一问一答也是人之常情,丁玲的异常表现到底是为什么?
走在路上,他努力的大口呼吸,可是,身子却轻松不下来,脸上的表情除了无奈,只剩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