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死死的盯着长青，看着长青如此淡然自若，随性而为，她的心中有了古怪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长青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做对手。

可她现在发现，长青是那种能和敌人也谈笑风生的强者。

不需要去顾及阴谋城府，因为没人能比长青更高深叵测。

如此长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真性的，逍遥洒脱。

可以坦诚的直面所有同道或敌人。

面对这种敌人，江清月心中的敌意减少了些。

不是她不会和长青生死相向，而是心态转变。

她知道，只要有机会，不管是长青还是她，都会对彼此下死手。

喝茶闲聊，只是因为双方对杀掉彼此，都没什么好的办法。

“红尘仙。”

江清月有了新的认知，长青此人，正如其名。

此封号，并非长青要入红尘修行。

而是长青此人，与红尘一般，市侩、计较、侠义、江湖……

没有仙魔对立、黑白分明的绝对。

每个人对红尘的理解都不一样，就如每个人看到的长青也不一样。

“原来你是这样的红尘仙。”

江清月坐了回来，给长青续茶。

长青伸手扶着茶杯，轻声道谢。

如此气氛，好似老友相逢，又如知己谈心，温馨和谐。

“你说我猜错了，那你说个对的听听？”江清月的语气，也柔和下来。

虽然依旧为敌，但心神却已经放松。

江清月突然感觉，如此长青，让她很舒服。

不管是她还是长青，都不怕彼此偷袭。

两人都立于不败之地，也不是偷袭就能杀死的。

“我来，是想合作的。”

“合作？”

江清月非常意外。

长青点头道：“震慑也好，逼你也好，虽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但也确实都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原本的打算是，先打一场，然后再说。”

江清月眯起眼睛，“所以，你还是站在结果，在与我对话？”

“是的。”长青承认道：“打过之后，我会让你们感到恐惧，注意，不只是你。”

“红月仙没有直接过来杀你，可想而知杀你很难。我会利用你，让你感到害怕，从而震慑到红月仙以及萧封。”

“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面对的我，到底有多么强大。”

江清月深呼吸着。

长青继续说道：“当然，萧封好杀，红月仙若是没有至宝，也好杀，但你，不好杀。毁掉仙宝的方法，在青玄天只有利用无序法则，但……我虽然不知道你仙宝的具体能力，也知道这其中一定很……复杂。”

江清月明白了长青的想法，当即说道：“你说的对，窃天宝镜不是寻常的镜子法宝，这镜子对外的名字叫做玄天宝镜。”

“恐怕你短时间内不会知道我和无月族之间的恩怨，无月族就是你说的红月商会以及红月仙。”

“我与他们的恩怨是，我偷了他们所在天界的月亮。他们的天界，现在叫无月天。而我镜中有一方世界，名为永夜天，只是，我的世界无法渡劫。”

长青听了，一阵咋舌，“这么逆天？”

江清月并未嘲笑长青，反倒是觉得长青这般“没见识”，正如她认为的红尘仙该有的样子。

“如你所言，我在夺掠。我可以将凡人和修士收进镜中，令他们无法自知。我也可以将他们映照出来，同样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即便死了，我只需要用收集的神魂、肉体力量，进行重塑，他们一直都是他们。”

江清月补充道:“即便是我，也可以重塑。”

长青连连点头。

江清月却是噙着笑容，笑颜如花，“只要镜子不破，我便不会死。可是，能在青玄天就毁掉仙宝的你，却未必会借助无序法则来毁掉我的仙宝。因为镜子破了，我会死，而镜中的所有生灵，同样也会死。对我而言，你是最危险的存在。可我现在却认为，你是最无须顾忌的。”

“无能为力。”长青无奈道，“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搁置。”

江清月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在沉思之后，开口道：“以你心性，确实如此。但是，你并非搁置！”

“飞升天外天，晋升天仙之后，便可逐渐掌控法则之力，以你能力，飞升必是道子，日后定能入圣，你只是现在解决不了而已。”

江月仙盯着长青，自从她心态转变之后，她发现她竟然看到了许多她从来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面对此时的长青，她竟然又看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搁置……”江清月心中隐有明悟，“我对你而言有利用价值，亦或是，你在等我死在其他方式上？”

江月仙没有说明白，但她已是浑身惊直了汗毛。

毁掉仙宝，在青玄天的唯一方法便是无序法则。

能说出仙魔同源，能与敌人也对坐饮茶，江清月在此时此刻，终于看清了长青的立场！

她明白了，长青的真正对手，究竟是谁！

大道战场里的，无序之主！

所有人，所有仙，所有圣，都在回避的这个存在！

大神通者，各施手段，最多也只想创造一个没有天灾凶兽的世界。

许家的仙宝画卷，有此能力。

江清月的窃天宝镜，同样也能。

而江清月，也是这么做的。

原来在长青眼里，无论仙魔，无论善恶，都有共同的敌人！

在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任何恩怨，都可以暂时……搁置！

秩序天灾，原来是要为无序建立秩序。

神剑山庄，长青用他的剑意证明，他自己，便可镇压无序！

若是以无序之主为敌人，长青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更能解释的清了。

无序，是所有秩序生灵的天敌！

那同样也是长青的天敌！

江清月没有继续深思，因为这已经来到尽头。

“谈谈你的合作吧。”江清月说道。

长青也没有明说，而是点头道：“红尘凡人，寻常修士，当然可以独善其身，但对于你这般存在，亦或是能活得很久的存在而言，那东西就是一把吊在屁股后面的杀猪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捅上来了。这不像寿数可以预知，当这把杀猪刀捅上来的时候，一定是猝不及防的。”

江清月听到这般比喻，也有些猝不及防。

这比喻虽然……但是很恰当。

至少，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你的镜子还有你，还有镜中世界，都上不去。你被红月仙、红月商会堵在了青玄天，我与你的合作是，联手飞升。”

江清月不心动那是假的，她也可以继续耗下去，但同样，那只会迎来下一次“五域大战”。

她知道，这是长青不愿看到的。

在长青眼里，她和红月仙、萧封，都是“祸害”，这种祸害，杀不死，也要带去能杀死的地方。

江清月欣然说道：“好，我与你合作。但是……”

“我真想见识一下，你能让我有多么恐惧！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不然，那可就太好笑了。”

“你在青云国说过，你上面有人。这话让我来说，我，就是上面的人。”

江清月说着，伸手一挥。

四周出现了一道道身影，而每一个人，竟然都是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