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苍看着镜中的长青与王下八劫。

他知道在长青眼里，这流云宇宙有两个人，是真正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一个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月神，另一个是连好事都能干的萧封。

月神为了入圣，试过无数方法，她甚至可以与崇嚣勾结，助崇嚣成为七序。

戚苍知道，月神其实并没有打林叱的主意，因为林叱这种猎道者，本质上和生灵并无二致。

但是，林叱创造出来的王下八劫，可大不一样！

戚苍明白月神想干什么了。

月神是想让王下八劫，成为她的新月神卫！

她是要将窃天宝镜重新炼化，借助无序之力，炼化成无序秘宝！

完整的无序秘宝！

只有窃天宝镜完整了，哪怕没有原本的体量，却也不再是碎裂。

月神镇压林叱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王下八劫！

虽然没有无序之暗的力量，但一直沉陷在人心黑暗之中的月神，将比无序之暗更加恐怖。

其智谋城府，是流云宇宙四界帝境中，最接近长青的！

也只有如此强大的月神，才会说出“把长青当成敌人”这种话来。

戚苍并不知道自己在觉醒之间的这段时间，月神身上发生过什么。

但他想到了刚刚月神说过的，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月神一直都知道流云宇宙的历史，哪怕窃天宝镜只能看到片面，但也起码能知道大道战场中，四界帝境围攻最强虚空猎道者所留下的残破秘宝，以及那块碎裂的猎道者令牌。

青云仙隐藏了流云宇宙其实没有圣人，甚至连准圣都没有的事实。

月神却隐藏了猎道者、贪食者，真正的无序这些同样重要的信息。

她知道魔界没有猎道者，魔界帝境对敌人的恐惧最小，所以魔界帝境才是最敢深入大道战场的。

她借助了这一点，顺势而为的利用了苍陨魔帝，验证了无序秘宝的可能，让魔界的牺牲，也能成为她的成果。

她勾结了崇嚣，助崇嚣成为七序，更是验证了窃天宝镜可以令自身不受混乱侵扰的影响。

原来在长青出现前，月神便早就有了长远的布局，完美的计划。

戚苍心中对月神的忌惮，突然提升到了极其之高的层面。在以如今的心态看月神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月神，极少以真身本尊出现在大道战场。

这是其他帝境包括天锋在帝境时，都不知道的事情，所有帝境都以为，大道战场的月神，就是月神本尊。

只因为，每次月神前往大道战场时，月神宫里的月神本尊，都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

可是，当天锋晋升准圣之后，以及在晋升的关键时刻，天锋与月神之间总是针锋相对。

四界都知道，月神天锋，意见不合。可那般针锋相对，不管是对月神而言，还是对天锋而言，都不至于，都有些过了。

而同样在天锋晋升准圣之后，月神就近乎没去过大道战场，她的本尊大部分都呆在月神宫里。

而后来的天锋准圣，甚至都不愿意踏入月神宫，更是在很多时候，毫不客气的表示对月神的不满。

在知道晋升圣境的条件，是大道互补，补全道基之后。

所谓的“道果”，之所以能成为入圣机缘，便有了解释。

其实并不需要契合的大道，需要的只是完整的大道。

大道战场，即便找不到道果，大道战场的大道也是比四界更加完善的。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道战场是更容易晋升准圣的地方，可月神，为何从不踏入呢？

天锋准圣，不是稀里糊涂的晋升准圣，而是他一直就把大道战场当成了家！

天锋准圣与老牌帝境们不同，那些老牌帝境们固守一隅，而天锋准圣却是四处游荡，“勾结”妖、魔、冥帝。

天锋准圣，是四界唯一准圣，他身上有着区别所有帝境的独特且唯一的条件。

天锋准圣接触的大道，是四界中，相比之下，最完善的！

戚苍又想到了薪石城的情报，萧封一直在撇清他在薪石文明中的重要性，让别人不要把他“推”出去。

月神，又何尝不是如此？

天锋准圣之所以跟月神关系更加不和，是因为天锋准圣知道月神在利用他！

在这之前，天锋准圣恐怕一直都以为，他和月神是在唱双簧，演红白脸。

不管换了谁，怎能不气！

“你利用长青，何止此时此刻。”戚苍看向月神，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长青是什么人，通过长青的种种行为，最近的妖界蟠龙山，蛟龙大帝。之前的神兵、魔界无序秘宝……”

“你知道长青必将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你更是早早知道了长青最终的目标，正如长青不杀你，不杀萧封，不杀很多人。”

“你以长青当做问路之石，其实窃天宝镜，一直都可以跨越秩序屏障，勾连青玄天甚至是你流云大陆的镜像！”

“所以你流云大陆的镜像，不惜杀掉皇子也要参加风云四方擂，因为你知道帝云就被镇压在云海之下。对你而言，十年一次的风云四方擂，晚了十年，又有何妨？你却以此令历千帆，令当代四方擂前百胜者注意到了你。”

“青玄天，你与无月族的恩怨，是你刻意给了无月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你的镜像之所以在青玄天，其实是在防备着姜田，让无月天真的撞击了青玄天。”

“你能够在长青面前将自己完美隐藏，这其实都是窃天宝镜的能力。你可以操控镜像的记忆，你同样可以操控你自己的镜像的记忆！如此，即便是长青，也不可能看得透你！”

戚苍说完，浑身已经毛骨悚然。

江清月没有反驳，静静的听着。

这些也只有戚苍会发现，因为除了长青，也只有戚苍知道玄天宝镜真名为窃天宝镜。

这也是为什么，江清月当年在青玄天，就对长青如此坦诚相告。

只是她有一件事失算了，她并没有搞定长青。她遇到的问题和青云仙差不多，因为她们的年龄。

只能说，长青太年轻了。只要长青再成熟个三五万年，这问题自然解除。

戚苍的气息在飞速提升，他已经调动了所有苍梧界生灵镜像的力量，他对月神，充满了敌意。

“流云宇宙，薪石文明，无序天灾，猎道者……是你引来的？”

戚苍沉声问道。

月神正想着长青，正通过宝镜看着长青，猛不丁的听到这话，脸色猛然冷漠下来。

“你是在我开玩笑吗？薪石文明比你的年代还要古老，你在那颗破树里种花养草的时候，我月仙族都还没诞生呢！如今我月仙族因无序而衰落灭亡，身为最后一名月仙族，我比崇嚣都还……我也只是比崇嚣大一点点而已。”

涉及到年纪问题，本来月神并在意，可现在不一样。此时的她都已经忘了，她曾经提起崇嚣的时候，说的是“年轻的魔帝”。那语气，可不只是一点点。

月神压住怒气，冷冷的看着戚苍：“不要想太多，你把握不住。你就算是能够揣测我的心思，可你又了解青云仙几分？”

“青云仙？这和青云仙有什么关系？”戚苍不解。

“关系可太大了。”月神说道：“我的布局有一半是因为她，毕竟我本来以为她才是真正的敌人。还有，她比我老的多的多。”

戚苍的思绪顿时乱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月神强调的“重点”，可他不明白的是，这重点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