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奇异的场景已然暴露多里斯的身份，但他也不愿意在掩藏自己，对待一个并不欣赏者，直言就好，还不值得耗费心力去做戏。

但也不曾让自己变得年轻，只让他们认为自己有些神奇的能力。

多里斯轻轻招了招手，那被束住腿脚的金毛羊就轻轻飞到他手边。

而随着一声爆裂，火炉中也重新走出一头更神勇也更健壮的牛，他的大角被烈火锻造成纯金，它的皮毛也比云霞还细腻光滑。

但也让炉火烧尽了它的凶气，变得极温和。与那两头鼻孔喷火的铜牛毫不相同。

多里斯依旧是苍老无力的佝偻身躯，但在人类的眼中，他已经变得神圣且高贵了。

只有埃厄忒斯不屑一顾，甚至于，他对多里斯这些行为嗤之以鼻。尽管这两只牛羊都很让他欢心，且试图得到这些宝物来增添自己的威望。

他几乎急不可耐地想要表达自己的见解：

“这本没有什么，我的妹妹喀尔刻也爱搞这些捉弄人、又没什么大用的小把戏，当然，她是一位真正的巫术女神，而不是一个只会卖弄的老头子。”

“而在我这个科尔基斯的国王看来，这样的一个犯错不知悔改，反倒想做些无用功摆脱罪名的人，他应该受到正义的宣判！”

英俊的太阳之子满脸傲慢，他颐指气使的态度和嚣张的指控，却也将国王的气场显露。

是的，他受到敬仰与尊崇，而人类也的确享受到了他治理下的安定与和平。

因为光明保护下的国家，不会担心野兽与精怪的袭扰，他们英勇的国王足以护卫国土。

而多里斯他们只不过是刚到此处的的外乡人，那奇妙的“巫术”难保不会带来灾祸。即便人类纯良，但始终是一个崇尚安定的族群，他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再看这些衰老的长者。

即使是刚刚还和他们畅所欲言的拉尔，此刻也不禁垂下脑袋。

如果真要让是非有个判断，她是会选择自己崇敬的国王。

尽管她能感觉出这些老人的和善。

多里斯不会因为人类躲闪的目光而感到生气或伤心，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而防备之心也是他们足以长治久安的原因。

但多里斯不在意，却不代表女神们能忍受埃厄忒斯的咄咄逼人。

云雾聚拢，像是要在他头上降下暴雨。山间生出大片大片的荆棘，又逐渐长出尖刺的玫瑰花

只是暴雨最终未曾落下，飞散的碎石却从山头跌落。

不知从哪迎来一阵强风，裹挟着玫瑰花瓣，恰好将岩石送到埃厄忒斯的身上。

他的痛叫的确打破了高傲，但也不值得高兴，因为许多人类也受到了伤害。多里斯瞪了荷狄亚一眼，像是怨怪她的莽撞。

事实上，荷狄亚自己也很疑惑，身为花神，草木会因她的心情而绽放，但也并不意味着要打击埃厄忒斯。

那四散的碎石，她根本不清楚从何处飞来，甚至感到一丝心惊。

只是荷狄亚现在无法说出那种恍惚的感觉，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深受民众爱戴的国王，你说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或许它就是吧，但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作为受惠者，我出于感激仍然愿意留下这两只铜牛，以便于人们开垦这满山的荒地。”

“如果可以，那就去感谢水草牧场的女神吧，因为她的祝福，使得这两只铜牛拥有辛勤耕种的美德，它犁过的土地能滋养一切作物。但能种出什么花果，也全看你会种下什么样的种子。”

埃厄忒斯知道，如果自己一再表示强迫，那一定会受到臣民的怀疑，因此他勉力不去看那头金牛，但依然将目光盯向温顺的羊。

“哼哼，巧言令色的老人家，宽容的君王可以饶恕你试图愚弄他的放肆，并愿意放过那头狂牛。”

却突然话音一转，将手直指金毛羊。

“但你的羊同样犯了大罪，它的胡乱拱爬毁坏了我整整一座金山！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善辩的老人，这件事你又该怎样作答呢？”

多里斯看向小羊，只见它带着些羞愧的刨刨蹄子。那些小伙子也确有其事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