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下界，八百年战乱无休。

然而，坐着马车，穿越越国边界，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稻田，还有那压垄低垂的稻穗，沐非烟只感觉到了深深的违和感。

坐马车穿过国界，是沐非烟的法术。

狐狸最擅长幻术，把他的猪，唔，应该说是“獬魅号”变成马车的样子，只是个雕虫小技罢了。

对人类绰绰有余，但对于一些妖仙之流，就不一定那么好用。

此刻，他戴着一顶草帽，车夫打扮坐在前面装模作样的赶车，幽梦则变成小兔子的样子，窝在他的大腿上。

尾巴已经变没了，毕竟那实在太显眼了。

不过他其实是非常不情愿的，用沐非烟自己的话来说：

把六条尾巴变没，就好像在屁股里憋了六条硬粑粑一样。

他的“魂衣”披在身上，也没有显现出尾巴来。

“我觉得，你实在是太放纵自己的兽性了，我知道，野兽的姿态更舒服，但是在人类的地界，尤其是还是真武下界这种人族鼎盛的下界，略微收敛一些比较好。”

趴在他身上的小兔子如是说。

“呜呜呜！你自己变成兔子，你当然这么说，好难受啊！”

马车里传来呻吟声。

沐非烟转头看了一眼，秦质躺在轿厢，正处在半梦半醒之中。

“兔子，我觉得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

“真武下界不是已经历了八百年的战乱了吗？为什么农田看起来被打理的这么好？按理说，农业应该荒废的厉害吧？还有我刚才观察到那些士兵，还有后面这个人类，看起来都不像常常饿肚子的样子，跟我印象里的战乱时代不大一样呢。”

他们从密林出来，沿着山路不停地穿行，目之所及，全是稻田，还有果树。

虽然很少能看见耕作的农民。

“难道你还经历过战乱吗？”幽梦扒拉着自己的耳朵道。

“那倒没有……”

“你知道，百华下界的稻米，是一年两熟吗？”

“哦？是吗？”

“而越国的稻米，是两月一熟，你所看到的那些看起来打理的很好的稻田，实际上，有一大半都是野生稻田。”

“！！！”

沐非烟惊讶的合不拢嘴。

“两月一熟？一年六熟？这……这里的土地这么厉害吗？”

“不是土地厉害，是北武仙尊厉害，他是仙界上仙之中，最热衷于插手凡人事务的上仙，连喜欢随即培养妖仙的琼华仙子都不及他那样热衷。”

“越国多为山地，土地本来是非常贫瘠的，大概五百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大的饥荒，几乎亡国。”

“当时的越王向北武仙尊祈愿，北武仙尊回应了他的祈求，并赐予越国肥沃的土地。”

“从此之后，越国成了六国之中，土地最肥沃的国家，因为土地如此的肥沃，畜牧业也非常的发达。”

“明明是山地，却发展出了六国之中最强的骑兵——越骑。”

沐非烟听了，越发的惊讶。

“上仙竟然直接回应人类的祈求？而且还这么大方？明明琼华仙子就算你骂她，她屁都不会放一个啊！”

“你骂过琼华仙子？”

幽梦皱着眉头道。

“呃……偶尔？”

沐非烟眼神闪躲。

他连忙转移话题：“我一直以为，上仙都是无情、残酷、无理取闹呢！原来也有这种为万民着想的好神仙吗？”

幽梦看着他，三瓣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候，马车里的人醒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