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战士的几人，听着这个故事，全都是唏嘘不已。

李一的表情则截然不同，他一整个人瞳孔地震，嘴唇颤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完全地暴露出来。

“她死了……”

“没错，她死了。”宋扬点点头。

“她真的死了！”李一扯住宋扬的衣领，满眼复杂。

宋扬把李一推开，严肃道：“李一，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在这混乱的灾难面前爆发出任何圣母心。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包括你自己也该清楚，一个索拉卡的死活无关紧要，你的命比她的命更重要！”

“你是维系起英雄组织联合一致的纽带，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未必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这一切了，用她的命换你的命，难道不值得？”

李一顿了顿，他没说什么，却一直沉默不语，丢下了所有人，独自冲了出去，戴上面具，跑到了大街上。

看着自己的手，李一的眼泪，悄悄地在隐藏的面具里面滴落。

“你是无辜的，我没想到，已经死了的我，竟然还会连累到你……”

“既然你这么不舍，为什么在我醒来之后，却从没有来过我的梦里，再见我一次，是因为讨厌我吗，是因为恨我吗？”

宋扬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眉头紧锁，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用一个区区外人的命换自己的命，多么好的交易，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有什么可伤心的。”

伊泽瑞尔道：“我当年所认识的李一，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无数次舍生忘死，所为搭救的人，也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我们。正因为他是如此的性格，才能让我们对他那般信任，那般服从。”

“我并不了解他与索拉卡之间的故事，但是他生性是一个温良的人，他的心是柔软的，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像你希望的那般，冰冷坚硬……”

宋扬嗤笑一声：“说到底还不是圣母心泛滥。”

伊泽瑞尔摇头否认：“面对敌人的他毫不心慈手软，对于威胁到城市的人他不甘示弱，他从没有因为自己温良的性格误了大事，你又岂能说他是圣母心泛滥呢？”

“那恕我真是无法理解了……”宋扬带着自己的嘲弄，默然不语，心里暗道：“你自己也是个云顶之弈玩家，明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一串串数据，这里的战争也不过是场游戏，根本不是真的，何必动用感情，真是多此一举。”

希维尔好奇发问：“李一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情，觉得痛苦和难过吗？”

伊泽瑞尔道：“你我二人，都清楚李一的为人，现在哪怕他说自己不难过，估计你也不会相信。”

希维尔抿抿嘴：“那我们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或许不要打扰他，就是最好的打算了吧。”

……

深夜……

楼顶……

李一坐在楼顶的平台上，俯瞰着城市的一片霓虹，经历了将近一年的修整，这座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盛况。

可是一切却又那般的物是人非，就连他身边的剑，都不再是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一把了。

端着一瓶酒，李一扯下面具一饮而尽，高高举过头顶，轻轻一笑。

“泰隆，我敬你一杯！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杯酒就是你请我喝的，现在我请回你，你在那边还好吗……”

长叹一声，李一又举起瓶子：“佐伊，我再敬你，你那么相信我，坚定不移地执行着我的每一个计划，可是我却没能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回来，我对不起你……”

望着清澈无暇的月亮，李一抹了把眼泪：“赛娜、劫，再敬你们，你们是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批朋友，也是最先对我产生信任的人，我能走到今天，与你们当初的支持脱不了干系，谢谢你们……”

说完，李一自嘲地笑了笑：“也要敬你，瑟庄妮统领，虽然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印象，你对我一直也是赶尽杀绝的态度，可是最后你还是愿意相信我，将源计划部队的命运交托在我的手上。我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我似乎很恨你，但又似乎没那么恨你，实在说不好……”

轻轻笑了笑，李一又道：“这一杯我再敬加里奥，敬你与我初次相识，便与我心意相通，虽然我复活了，可是曾经，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吧……”

越喝越多，李一已经开始大醉，身边堆积的酒瓶成了小山，但他还在对着月亮说个没完。

“这一杯敬瑟提，我没能亲眼目睹你的死，但我知道你跟我一样，甘愿为了同伴舍弃自己，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这一杯，敬悠米和塔莉垭，他们都说，你们星之守护者女孩子多，一定不如其他组织强，可是事实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啊，你们的付出，不比别人差，只会比别人更加伟大……”

哆哆嗦嗦地举起瓶子，李一歪倒在地上：“再敬你，枪神……”

“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当我知道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可以说话，我就遗憾着没能跟你多说几句，可笑吧……”

“你的沉默总是能把我推走，可是我却打心底里觉得，你是真正的强者，你身上与生俱来的霸气，任我怎么学也学不会。”

“你最后以一己之力，独自对抗三只怪兽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一丝丝怯懦？我觉得你不会，你可是枪神啊，整个铲铲市里，唯一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人……”

趴在地上的李一，眼泪抑制不住地向下流淌，转眼间整张脸便已经水汪汪的。

涕泗横流，无声地抽泣着，哽咽着，李一的眼睛红得发亮，鼻尖也酸得不行。

“现在的我，即便看着曾经的伙伴和战友，也只敢远远地望着，生怕靠近就会带来新的灾难。”

“对不起，我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我以为自己可以守护一切，守护你们所有人，可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我的希望罢了……”

“各位，我好想你们……真的……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