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芸香此时终于听懂了她的话，直气得花枝乱颤：“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卫灵儿满脸无辜：“这不是你娘亲的意思么？”

叶彤闭了闭眼，压着火气强笑道：“儿媳真会说笑，我哪是这个意思？”

“那太夫人是什么意思？”卫灵儿的脸上愈发的单纯又茫然。

叶彤也不甘示弱，一本正经道：“我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小女的金钗！贼人应该就在这府兵之中……”

“哦……这样呐！”卫灵儿再次恍然大悟，旋即看向卫芸香，一脸的财迷相：“敢问芸香妹妹，这等贵重的金钗，得值多少钱呀？”

“我、我怎会知道？”卫芸香猛地被问住，脱口而出：“御赐的金钗，谁敢去卖？”

叶彤一咬牙，狠狠瞪了眼自家这个愚蠢的女儿。

果然，卫灵儿立马接口：“是唉！一个不敢拿出去卖的东西，偷了又有何用？这卫府的亲兵，都是傻子吗？”

说着，她拍拍衣裙上的灰，一脸嫌弃地说：“我说妹妹啊，这害人呢，也得用点儿脑子不是？你说你藏几个金元宝，都比藏个不能卖的金钗管用吧？”

叶彤寒着脸道：“儿媳莫要强词夺理！我们何时说过，贼人偷窃金钗是为了财？这可是国君御赐给香儿的信物，指明了要小女嫁入皇宫时佩戴。现下却被贼人盗走，摆明了是受人指使，想要阻挡小女入宫！如此践踏皇家尊严的行为，实属大逆不道！”

“我说……”卫灵儿总算是听明白了所谓“大逆不道”的逻辑，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满地的府兵数落：“你们这帮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能不能长点儿脑子啊？阻挡芸香妹妹入宫的方法千千万，你们却偏偏选了个最蠢最笨的！随手甩她个暗器，划花了脸不行吗？或者随便搞个神马坠楼溺水之类的小意外不行吗？再不济，你们也偷摸摸地去下个毒不行吗？非得费时费力地去偷神马国君御赐的信物？好不容易偷来了还不赶紧毁尸灭迹，还大摇大摆地摆屋里面供着？你们这是打算给谁上香呢？”

府兵们个个被骂得一头雾水，就见他们家小夫人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我夫君一世英名，肿么能允许你们干下如此蠢事？还是说……”

卫灵儿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夸张的惊恐神色：“他也跟你们一样脑子进水啦？哎哟我去！这么笨一人，到底是肿么当上亲卫军的大统领啊喂？回头我一定要找梁帝问问清楚，我夫君究竟给了他多少银子才买下了这么个官儿？”

说着，她一脸不平地冲叶彤叫：“太夫人！你可是掌管卫府内宅的，这小子败了辣么多银子去买官，你也不管管？那可都是咱卫府的财产呐！一定要记得找国君要回来哦！”

叶彤铁青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昨夜临时被叶青云揪起来配合生事，很多细节都没来得及细细准备，自然知道这个临时搞出来的由头根本就禁不住推敲。所以才想着速战速决，赶紧杀人灭口，折掉卫子渊在府内的势力。捎带着搞张添油加醋的供词给叶青云利用，去陵山归来的必经之路上截杀卫子渊。

没想到，眼瞅着成事在即，却被卫灵儿横插进来，打断了她的筹谋不说，还反应这么快地揪出了关键性漏洞，给她发散出一堆有的没的！

叶彤在心底恶狠狠地磨牙：这丫头……脑子不笨啊？

那边卫芸香沉不住气了，指着卫灵儿咬牙切齿：“你你你！你竟敢教唆他们暗算我？”

“我哪有？”卫灵儿煞有介事地摆着手撇清：“我那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好不好！这放着脚指头都能想到的好方法不用，却偏偏用了这么个笨方法，还特么让人给人赃俱获了？这得多傻的贼人呐！傻得连你都望尘莫及，却还能在卫子渊的眼皮子底下混？你这是在质疑卫子渊的智商呢？还是想质疑国君的智商啊？”

“我、我没有……”卫芸香一时间有点儿跟不上，只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

“所以嘛！”卫灵儿暧昧地冲她眨眨眼：“妹妹你就别掩饰啦！私会就私会嘛，有啥了不起的？谁还没青春年少过？谁还没情不自禁过嘛！交换个定情信物而已，多大个事儿啊，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了，说它是个定情信物吧，至少还能显得妹妹不算太笨，你说对不对呀？”

看着卫芸香一脸的气急败坏，卫灵儿玩心大起，故意热情洋溢地冲她招手：“来来来！快来挑一个！这么多棒小伙儿呢！相中哪个了尽管说，我帮你要人去！让卫大人好好给你安排安排，咱不让太子知道哈！包管让妹妹你心满意足！嘿嘿，嘿嘿嘿……”

“你你你……”卫芸香直气得眼冒金星，“你”了半天都没接上来一句话。

一地的府兵也差点儿没晕过去，这卫夫人，都是神马套路？他们肿么有种被卖进青楼的感觉？

李木只当没听见，专心地运气调息，任由她胡说八道。

叶彤咬了咬牙：“好你个卫灵儿……果然伶牙俐齿！”想起叶青云百般交代的事儿，又不能动她，更是气到内伤。

深吸了几口气，她强压下怒火，缓步走到卫灵儿身前，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这府兵营里的人，都是卫府养的死士，就是卫子渊的一群狗，留着他们，对你有何好处？”

卫灵儿假装疑惑地低声反问：“那除掉他们，又有何好处？”

叶彤耐着性子解释：“渊儿受他们蛊惑，得罪了太子，早晚会连累卫府，拖着大家一同陪葬！咱们除掉这些人，也算是帮着渊儿悬崖勒马，保住卫家！”

卫灵儿点头：“嗯……原来，太夫人是一心替卫家着想啊……”

叶彤昂首慨然道：“那是自然！我既已嫁入卫家，自是以卫家的利益为先。”

“只是……”卫灵儿勾起一抹冷笑：“不晓得太夫人口中的卫家，还是不是卫子渊说了算的那个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