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生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乐天放软了语气，耐心解释：“别忘了，惰性和享乐才是人的本性。若是生活自由，顺心顺意，谁没事儿找事儿地天天去玩儿命啊？只有现实无法满足心中的欲望时，人才会想着搏一搏，只有当生命安全遭到了威胁，人才会去拼命对吧？所以啊……”

他慢悠悠地啜了口柠檬水，自问自答：“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替卫子渊卖命，为什么要认他当主子？本质上就是因为，在你们那个社会制度下，你只有这样做才能生存，只有为主子卖命才能活下去，对不对？”

秋生的眼圈儿又红了，他没想到，当年他下意识的回答，自己都没想明白呢，今天却被另一个人如此直白又透彻地讲明白了。

“你啊，就是从小被洗脑洗多了……”乐天幽幽喟叹：“卫子渊肯定比你活得通透，只是他也没办法，身在局中，谁都是身不由己罢了。你以为他很喜欢跟政敌斗啊？还不是因为，不斗就会被对方搞死？就他所处的位置，必须依赖权力才能生存，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再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上啊对不对？亏得那家伙本质上是个好人，才没把你当个纯粹的棋子工具待。说句公道话，他对你确实挺不错的，也是真心拿你当兄弟。你想啊，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你这么个好用的心腹，又傻又忠心的，换谁舍得丢？但他居然能顾着你的个人意愿放你离开，呵呵，我料到了你想留下来，倒是真没料到卫子渊肯放手呢！”

秋生默然，他知道卫子渊待他好，当年灵儿也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卫子渊是好人。

只是，他从没把卫子渊的好想到过这个层面。

是了，不止是顾着他的生死，顾着他的感受，更重要的是，卫子渊明明是个主子，却没有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工具用，而是真的，拿他当人看，当兄弟待！

反倒是他自己，一直都没从贱奴这个出身里走出来，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没有自我的棋子。

即便是后来脱了奴籍，也从没真正意义上地把自己当成自由人来活，还真的是……辜负了卫大少爷的一番心意呐！

见他似是终于悟出了点儿什么，乐天直言不讳地提醒他：“秋生，你现在已经不是李木了，没必要再因为神马贱奴出身把自己困死。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你曾经所在的那个时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主奴之分，你那神马奴印就当个另类的刺身图案自娱自乐就好。只要你自己不当回事儿，就不会再有人当回事儿。所以……”

他直视着秋生繁杂的目光，郑重道：“不要总去揣测别人怎么想，你要先问问你自己的心。别忘了，你现在有选择的权利！不管是留在基地工作，还是去世俗生活，哪怕是回到卫子渊身边继续做你的李木，都不是不可以。不为别人，不为所谓的承诺或忠心，就为你自己，为你自己一个人！想清楚了，你究竟想要什么，再来选择。因为，一个人只有优先满足了自己的想法和意愿，才有动力坚持下去，也才有可能坚持到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