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阿木，曾不止一次地看着阿泥大剌剌地清洗身体，看他那样随意又无所谓地搓洗着身上的奴印，满心的羡慕与崇拜。

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连偷偷摸一下都做不到。

如今，他早已不是阿木，甚至连李木都不是，却依然没有勇气去摸一下。

哪怕是曾经，那个女孩无数次霸道地摸着他的奴印入睡，让他几乎习惯了被人用手揉搓那个敏感的位置，可他依然，从没想过自己去摸一下。

他忽然懂了，当年，他那个不谙人事的小娇妻，一来正经的就能羞红双颊，却为何会那样大方又刻意地去摸他的奴印，还故意做出那般浮夸的满足模样。

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久违的暖意，秋生不禁苦笑，她应该……不止是为了她所谓的手感吧？

被乐天敲醒的当天晚上，秋生就想明白了这些。但是，当他能够心平气和地立在明亮的灯光下直视镜子里的裸体时，当他终于可以从容淡定地亲手抚摸那个特殊位置上的特殊印记时，已是一周之后了。

迈出这一步，秋生足足用了七个晚上。

这七个自己给自己剜骨扒皮的日日夜夜，他也一直在思考着乐天的问题：“不为别人，不为承诺，不为任何除你之外的其它因素，只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心，你到底想要什么，能要什么？你所有的选择，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让你上战场，你能像温嘉铭那样将大局和杀敌放到第一位吗？你能像他那样即便是被怪兽吞到嘴里去了，还不忘坚持战斗，一直到死吗？秋生，你骗不了别人，所以，不要再骗你自己了，明白？”

秋生愕然，想起自己那会儿听异族讨论交配细节的时候，仅仅因为脑补出来的情景，就差点儿愤怒地冲上去拼命，一时间无地自容。

他究竟想要什么？他又能要什么？

这几天，秋生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一层又一层地揭开假装愈合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地逼迫着自己，去直视那颗遍体鳞伤却又欲望满满的心。

是了，他想要什么？

他最想要的，当然是带着他的灵儿回他们的灵木坊去，回到那个沐浴着暖暖阳光还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小日子里去，回到那种，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又死活忘不掉的……自由生活！

只是，他又能要什么？

他当然可以要回他那个阳光下的世俗生活，但，再不会有她了……

秋生绝望地想哭，他如鸵鸟般一直逃避的事实，终于血淋淋地摆在了眼前。

薛梓林不可能再回去了，即便是赶走了异族，无需她再为基地效力，她也不可能再回世俗了，更不可能做回他的灵儿。

他早就知道，也早该知道了啊！

振聋发聩的诘问之后，乐天还认真地提醒他：“秋生，你现在不是没的选，你完全可以选择摆脱黑暗，重新回到光里面接受我们的庇护，甚至，你都可以选择去现代的世俗里享受生活，我们不会有任何意见，你也不用管我们的意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站在黑暗里，继续和我们并肩作战，一起去守护那片光和那些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你选择继续的原因是什么，你选择战斗的意义又是什么？等你彻底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战斗的……意义么？

他想他明白了，温嘉铭那样的天之骄子，为何会那样选。

他想他也终于知道了，接下来的路，他到底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