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经验？”薛梓林可怜巴巴地问：“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不忘呗！”凝望着她的眼睛，乐天语重心长：“反正忘不掉，干脆就别挣扎了。不如多回忆回忆，多跟人说说，就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不好么？否则啊，那些忘不掉又放不下的人和事，只会成为你心底深处的一个雷，不定哪天就爆了，不止会伤到自己，还会伤到身边无辜的人，你说对吧？咱就说今天，你为什么会失控？还不是因为秋生不小心捅了李木这个雷？若不是因为那异族号称参与过诱饵计划，他就是再多杀十个俘虏，估计你也不会气成那样吧？”

薛梓林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反驳，只得长叹一声，垂头不语。

乐天尽可能地放柔了语气，却刻意提高了音量，保证线路另一端的秋生也能听得分明：“真正的放下，不是不去想，也不是假装忘记。而是你得承认，那些事儿已经发生了，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得先接受它，让它过去，就让它成为你的历史，好好地存放在你的记忆里。然后，往前看，别回头。”

“往前看？”薛梓林出神地呢喃着，鼻音浓重。

“对！往前看！”乐天递过去一袋纸巾，温声道：“别总想着去弥补什么，也别指望能改变什么，历史已成，谁都改变不了。你忘了？基地培训里不说了嘛，你跑回过去做的任何事，都只能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所以啊，只有往前看，才有可能书写新的历史，不是么？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

他仰头看向天花板，满目惆怅，似是自言自语地说：“抓住当下，做好现在，踏踏实实地向前走，也是对过往的一种弥补吧？或许，还是唯一能做的弥补呐！”

“嘶……”

薛梓林重重地擤了把鼻涕，忍不住轻笑：“我忽然发现，你啥时候变成个哲学家了？这都跟哪儿学的？”

“这还用学？自个悟的呗！”乐天翻她个白眼，苦笑道：“让我后悔与不甘的事儿，又不比你少喽！”

一时间，线路两端都静默无声，三个人各自出着各自的神儿，各自缓着各自的情绪，半晌无言。

薛梓林终是渐渐平复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放下了……只是吧……”

她抬头看向乐天，恳求道：“我可以，再去看看他么？”

乐天眼皮一跳，她肿么还没断了这个念头？

似是料到了他要反对，薛梓林赶紧解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说要去跟他面对面地干什么，我只是想过去看看他，不让他知道的那种。没有接触，就不会改变历史了，我也能控制自己了不是？”

乐天挑挑眉，故意怼她：“怎么个看法？远观？还是亵玩？”

“滚蛋！我是说正经的！”薛梓林随口骂回去，眼神却有些放空：“我只是觉得，我都没来得及跟他好好道别呢……没有正式的道别，就像没有正式的结束一样，你让我怎么放得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