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手术室依旧亮着红灯。

外面等待的三个人也不好受，内心十分的煎熬。

中途医生出来过一次，檀清砚急忙上前问他：“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也是一脸着急，“患者目前的生命体征很弱，身上多处骨折错位，断裂……”

边说边让檀清砚签了几张单子，然后又一头扎进了手术室。

看着缓缓阖上的门，檀清砚有些站不住了，一手扶住墙，脑子里全部都是刚刚医生说的字眼。

——生命体征弱。

檀家父母赶到的时候，檀清娆手术还在继续，距今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任何消息都没有，只有一张张的签字单。

最后一张病危通知书落在檀林手上，乔颜看见直接晕了过去。

檀林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收到女儿的病危通知书，那一刻一向坚强的男人骤然红了眼眶。

没办法，他必须签。

签了他女儿才会有生的希望。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绿灯终于亮起，随着手术室门缓缓拉开，几人上前，乔颜问：“医生，怎么样了？”

出来的是主刀医生，一场六个小时的手术，让他筋疲力尽，但语气并没有一丝的疲惫敷衍。

“手术很成功。”医生接着说道：“患者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胸腔损伤，目前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转入ICU病房。”

听完医生的话，方琪琪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些，用力握着苏哲的手。

声音哽咽，“杳杳一定会没事的。”

医生走后，檀清砚说：“爸妈，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杳杳这里我守着。”

方琪琪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叔叔阿姨先去吃饭，这里有我们。”

乔颜已经从崩溃边缘冷静下来，声音因为哭过有些嘶哑，“一起去吧。

转入ICU他们帮不上什么，剩下的只有等待。

吃过饭后，方琪琪他们就先离开了。

“妈，你跟爸先去我那吧。”檀清砚道。

乔颜摆摆手，“不用了，我今晚哪都不去，就在医院守着。”

第一晚，至关重要，她要陪女儿一起挺过去。

她早些年因为工作原因，对他们兄妹诸多忽略，今天的她想要弥补再多都无用。

檀林知道妻子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陪她一起守夜。

见状，檀清砚对他们说道：“那我先回学校交接一下，然后过来。”

出了医院门口，一阵阵凉风呼啸过。

地上的枯叶被吹的到处飞，檀清砚站在原地看着起舞的枯枝败叶，不过一会儿，天边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一天，嘴巴苦的很，檀清砚来到便利店的吸烟区，点燃一根烟抽着。

一天了，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妹妹从高台坠落，闭上眼全是，今天的一切足以吓掉他半条命。

祁淮……

嘴里呢喃，打开手机给他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第几遍时，那边终于接通了。

檀清砚什么也没说，直接骂道：“混蛋。”

祁淮怔了怔，“什么？”

檀清砚想到檀清娆那为他担心的神色，没由来的一股火，“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个，祁淮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父亲的事情，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男人沉闷的嗯了声，“我父亲的事情，我会查明白的。”

忽然檀清砚嗤笑一声，祁淮听见那笑声，总觉得刺耳，沉默了一秒说：“你笑什么？”

檀清砚不想说了，直白告诉他。

“祁淮，你当初跟我说喜欢杳杳，我就不应该心软让你去追她。”他呼吸滞了一秒，动动唇：“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保护好她，明明已经压了一天的新闻，偏偏要在她比赛的时候爆出。”

听到这里，祁淮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檀清砚这通电话，并不是来询问新闻上的事情，而是……

祁淮说：“杳杳怎么了？”

除了杳杳的事外，他想不到任何。

檀清砚语气淡淡，没什么起伏，“呵，你会关心？”

听他这语气，祁淮更加确定是檀清娆出事了，语气急迫，“清砚，不关杳杳的事，是我先喜欢的她，是我引诱的她。”

檀清砚将手上抽完的烟丢进了烟灰缸里，也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先追的谁，沉声道：“她从七米高的跳台掉了下来，生命垂危。”

电话挂后，檀清砚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出去，一抬头迎面撞上弥夕的目光。

檀清砚收回视线，给她让路，随着她进入便利店，檀清砚才转身离开。

“檀清砚。”

弥夕开口喊住了他。

檀清砚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态度如常，“有事吗？”

滑板比赛闭幕式并没有因为选手受伤而取消，她刚从现场下来，想着来便利店买杯咖啡提神。

弥夕努努嘴，问的谨慎，“那个，你妹妹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目前还在观察。”檀清砚平静地说完。

弥夕点点头哦了声。

“你不回加大？”檀清砚随口问。

弥夕没想到他会问，当下回答的语无伦次。

“等会回，不对，明天南城还有演出，对对对，大后天也有。”

听着她的满口胡话，檀清砚忍不住勾起唇角，说：“到底什么时候回，我去送你。”

“檀清砚，我想为你留下。”

……

第二天一早，檀清砚就在医院护士站看到了祁淮。

祁淮正好也看见了他，连忙跑上前，道：“杳杳在哪？”

“ICU。”

他们无法进入病房，只能通过隔窗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檀清娆。

祁淮看见檀清娆的那一刻，脚差点软了，都是因为他的失误，差点让他失去挚爱。

他自责，内疚的说道：“对不起。”

不能在里面久待，两人出去后，来到医院楼下的活动区域。

檀清砚直接开门见山，说：“谈了？”

祁淮嗯了声，没有反驳。

檀清砚也不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觉得没意义了，话锋一转，问：“你父亲的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祁淮神情严肃，“案子还在调查，得先把集团内奸找出来才行。”

檀清砚不是很懂这些商业间的勾心斗角，简单聊了几句，就没说话了。

过了会儿，祁淮说：“医生有说杳杳什么时候醒吗？”

檀清砚摇头，“不知道。”

“今晚我守夜吧。”

“不用，我爸妈也来了。”

“可是……”

檀清砚打断了他，“你还是先解决你父亲的事，杳杳这边有我们，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