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放我出去！”

女孩一声又一声的乞求，撕心裂肺中试图唤醒母亲对她的一丝怜意。

“夕夕，不要反抗我，你要乖乖听话，练琴才是你首要的事情。”

话音随着女人高跟鞋踢踏声渐渐末了。

弥夕蜷缩在门口，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双眼空洞无神看着地面，那从外面窗户反射进来唯一的光亮。

她不会哭的，因为泪早就流干了。

哭是最没用的，母亲见泪只会越狠。

没有檀清砚的声音安抚，她像一只无头困兽，暴怒恐慌缠绕她，一点点将她撕碎。

“啊——”

教鞭，琴弦，滴蜡……

这些画面占据了弥夕的脑海，一点点将她腐蚀。双腿扑腾惊慌的往后退，直逼墙角里，她哆嗦着唇，捂住耳朵摇头。

不要，不要……檀清砚，救救我。

**

半个学期过去了，她跟檀清砚的关系依旧如履薄冰。

檀清砚是个不会主动交朋友的，弥夕也是。

两人的世界都只有学习，只不过弥夕的世界多了一件——贪心，占有。

无可厚非的是她喜欢檀清砚的声音。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教室里的同学一窝蜂的冲出教室，弥夕一开始并不了解，后面才知道，这么急都是为了抢饭。

他们高二楼层处在一个较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

抢不过高一，赌不过高三。

弥夕一次都没抢过，有饭她就吃，没有就去便利店随便买盒酸奶应付。

她刚趴在桌上打算眯会儿，可耳边的说话声不给他机会。

“下午放假，撸串去吗？”

又是覃迟，这货怎么那么多话。弥夕悄悄捏拳，妈的，真想把他那嘴用针缝上。

檀清砚想了想，语气温和说道：“我把杳杳带上，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覃处笑：“当然没问题。”

弥夕以为这次檀清砚会拒绝，没成想他竟然答应了。这一点她有些意外，原来他不是死板，而是对她死板罢了。

不过，他说的杳杳是谁？

容不得她细想，她直接探头看他们，“不介意加个我行不？”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这半个学期以来，三人秉持着同学关系，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不太熟。

覃迟这边当然不会拒绝，要看的还是檀清砚。

弥夕一脸期待的看向檀清砚，只见他面无表情的丢下两个字。

“随便。”

说完直接往教室外面走，看着他的背影，弥夕轻勾唇角。

……

“嗯？杳杳呢？”

檀清砚弹了弹烟灰，咬上烟，“那小鬼跟朋友去玩了。”

覃迟点头，“走走走，烤串去，今天老板出了新菜系，你得尝尝。”

檀清砚脸上难得出现笑容，夹着烟跟上去。

弥夕姗姗来迟，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檀清砚注意到她了，对她招招手，示意到他旁边坐下。

弥夕会意走过去坐下，檀清砚拿了听可乐打开，插上吸管递过去给她。

“无糖的。”

弥夕看着那双白皙骨节修长的手移过来，她盯着上面的脉络，竟一时恍神了。

突然旁边的人开了瓶啤酒，瓶盖落桌“啪”一声才让她回神，忙道：“谢，谢谢。”

檀清砚没说话，靠在椅背上，单手拿着手机刷着。

“这么漂亮的同学，清砚不介绍介绍？”

“是啊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带除了杳杳以外的女生。”

“同学，我是川和隔壁高中的，叫我耀辉就行。”

一个男生朝弥夕伸出手，见此，弥夕也礼貌的准备握手回应，可刚伸手，就被打断了。

“嘛呢，看到漂亮女生走不动道啊。”

这话让准备握手的两人都不由地缩回手。

“我这不是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么。”那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坐下。

弥夕看着放在腿上的手，微微一笑。

他维护了她。

有了檀清砚的帮助，她很快融入这个集体，都会主动说话了。

“十八了吗？”檀清砚小声问她。

“啊？”

弥夕不解看他。

“成年了才可以喝酒。”

原来是因为这个，弥夕点头又摇头，这样子倒是把檀清砚惹笑了。

“你这算什么？”

听男生气音笑着说，弥夕心里酥麻的紧，本就喜欢他的声音，这下便无处可逃，眼神有意躲闪。

“还有两个月。”

闻言，檀清砚点头，把酒从她旁边挪开，看着走过来的人招呼道：“覃迟，拿罐可乐。”

“不，不用。”弥夕看着檀清砚的下颚，“我酒量还不错的。”

檀清砚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把可乐给她。

……

弥夕上完厕所回来，发现旁边早已没了檀清砚。

她问：“檀清砚去哪了？”

同桌一人回应：“估计在江边抽烟，你去看看。”

弥夕想都没想，直接朝江边的方向走。

第一次来夜市这种地方，弥夕很陌生。刚来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檀清砚一个大少爷，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他明明锦衣玉食，为何偏偏愿意走进烟火气息中。

经过刚刚的聚餐她明白了，生于高处的繁华，不如踏入市井闹市。

不拘小节，三两好友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不醉不归这才是生活吧。

一个鲜活热烈的生活，精神富裕。

这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她的世界只有掌控和服从。

弥夕站在远处默默注视前方的檀清砚，一个有良好教养的男生，比起声音更让人迷恋。

檀清砚感受到旁边来了人，他睨了眼，掐掉了烟，“怎么出来了？”

“你不在。”

这个回答真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该说些什么好呢。

檀清砚旋即一秒失笑出声，“明明迎合不来，为什么要来？”

弥夕：“……”

他就这样倚在栏杆上看她，脸上似笑非笑，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逃离，忤逆。”

想要摆脱母亲，想要就这样消失。

“你在害怕什么？”檀清砚挑眉看她。

思忖半晌，弥夕紧盯男生的双眸，自讽道：“喜欢你，害怕你逃走。”

“喜欢？”檀清砚反问她。

弥夕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对着檀清砚的唇亲了下去。

蜻蜓点水，毫无感情。

“檀清砚，你喜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