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是睡卧铺一路回家的。

林时安现在的级别够格买卧铺票了。

江肆月又有点吃女儿的醋，捏捏一一的小脸，“你这丫头生到好时候！回家都有卧铺可以睡。”

小一一立马告状，“巴巴，麻麻打我！”

林时安：“……”

江肆月掐腰冷笑，“你叫他什么用？是想他跟你一起挨打？”

林时安：“……”

对面上铺的乘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肆月顿时羞得脸红，她没注意到上面有人，要不就不会这样吓唬一一了。

然而两岁的一一还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学着江肆月掐着圆鼓鼓的小腰，扬起脸哼了一声，“我巴巴可厉害了！一拳就能打到坏人！”

江肆月不好当着外人说“你爸爸就是一拳能打倒大象！我打他他也不能还手！”

上铺的乘客是名大半白发的中老年男人，他拿出眼镜戴上。笑眯眯往下探头，“小姑娘，妈妈可不是坏人！爸爸可以打坏人但是无论如何不可以打妈妈！”

“为什么？”一一扬起脸，十分虔诚地求教。

中老年男人大约也没想到公认的“常理”到两岁小姑娘这变得这么费解，皱起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

林时安摸了摸一一的小脑袋，“因为妈妈是爸爸的妻子，我要保护她不能被任何人欺负，我自己也不能欺负。你也不可以！”

小一一似懂非懂，但，从此记住了一件事，麻麻是比爸爸还要厉害的人！

中年男人目光扫了眼他们一家三口，问林时安：“你是当兵的？”

林时安点头，“您也是？”

“嗯。刚出完差准备回家。你是哪个单位的？”

林时安抿唇不语。

纵使知道这个车厢里坐的会是一定职级以上的干部，林时安还是下意识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单位。

中年男人也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林时安。

林时安双手接过来扫了一眼，倏地跳下床，站得笔直，敬礼：“首长好！”

中老年男人摆摆手，“我哪是什么首长？现在可以说了？”

林时安报了自己的单位。

“是你们啊！你们这次表现不错，因为你们咱们的内海往外推了数百海里，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江肆月：“……”

她很自觉地带着一一让出空间给里面两位“同志”聊天的空间。

尽管在公共场合，他们也不会聊什么隐私。

等江肆月再带着一一再回来，林时安正在穿鞋准备去找她们母女。

“谈完了？”

林时安点头，犹豫了下，对江肆月道：“我们可能在家的时间要短很多，也许半个月就得走。”

“啊？”江肆月疑惑地看林时安，“怎么？聊个天还把假期聊没了？”

林时安攒了三年的假，即使不能在家休满三个月，也不至于只剩半个月。

“刚才首长问我想不想去京城参加演习和阅兵。。”

江肆月点头，不用问，林时安显然是想。

“你怎么想？”

江肆月好奇，“我如果不想你能拒绝命令？”

“现在还不算命令。只是征询我个人意见。”毕竟原本名单没有他。

“现在离国庆也就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上还来得及？”

江肆月上辈子听说，阅兵的话，往往提前大半年甚至一年就开始训练。

而且对年龄身高体重都有要求。

林时安身高体重肯定合格，但是年龄的话，二十五岁会不会有点超？

“我不在阅兵队伍里。”林时安解释，“其实就是赵首长想带我学习。让我跟着参加演习看阅兵。”

“那是个好机会！”

“你不反对？”

江肆月莫名其妙，“这我反对什么？不是好事吗？”

“从封闭式训练到演习结束，我们还是得分开。”

江肆月：“……”

最后江肆月还是投了同意票，这对林时安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

她决定做得干脆，反倒是林时安犹犹豫豫。

江肆月坐在林时安身边，捧着他的脸揉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都等你三年了不差这一两个月。”

“我差。”林时安抓住她作乱的手，“我亏欠你跟一一太多了。”

他永远无法形容看见一一那一刻的感觉。

激动到无法言语，却也带着难以言说的遗憾。

遗憾没能在江肆月需要他的时候陪在身边。

遗憾没能亲眼看见一一从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又庆幸自己缺席时，还有小一一陪着江肆月。

可到底无法弥补自己错过江肆月最需要她的时刻。

不说以前，单他这次回来急匆匆赶去南大找她看见的一幕。

如果他不出现，她该怎么办？

为了保护女儿她又会做什么？

她不在的这三年她面对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以前是无法选择，他不能当逃兵。可这一次只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机会，有选择的余地。

江肆月轻叹一声，自从两个人重逢，都没提过以前。

林时安不说他这三年在哪做了什么。

江肆月也不提这三年自己是怎么过的。

江肆月正准备说点什么说服林时安。

小醋包一一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不带她，顿时急了，一手抓着林时安的皮带，一手拽着他的裤子往他腿上爬，才爬到林时安膝盖上，两条小藕胳膊就往林时安脖子上圈，嘴里喊着，“我！我！”

意思是得带上她。

凝重的气氛霎时被破坏殆尽。

江肆月没好气地揉揉一一的小脑袋。

林时安仗着胳膊长，直接把母女二人圈在怀里。

去洗手间的赵首长回来，看见这一幕，又退出去，招呼身后跟着的人，“走，咱们先去餐厅吃饭。”

江肆月听见动静，红了脸，从林时安怀里挣扎出来，清请喉咙转移话题，“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侯旭东和董玉洁都出来了！而且他们就在四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