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江问天和姜山、杜金平走着，大口喘着气，用毛巾扇风。

杜金平看天：“不妙啊，闷热得厉害。要下雷雨了。”

姜山：“蜻蜓低飞，是雷雨的征兆。这么多蜻蜓乱飞，要下大雨了。”

江问天：“跟着你们瞎跑，都成了丧家犬了。这荒山野外，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姜山朝杜金平：“现在往哪里去？”

杜金平：“还是去老坟那边吧。”

江问天：“都成孤魂野鬼了。能避雨吗？”

杜金平：“有祭祀的亭子，年久失修，也是挡不住雨的，总比没遮挡好些。”

江问天：“走吧。”

天色变黑，浓云翻滚。四周都黑沉沉的，隔开几步就只看见人的黑影。

坟地到了。就在一座高耸的山头下，一片荒凉萧索的空旷地，一座座坟茔，周围杂草丛生，零散分布着苍松古柏。

平地一侧是下山的缓坡，另一侧是未经人工修整，硬是攀登的人多少年踩出来的小路，蜿蜒通往山上。

山腰有的地方岩石裸露，有的地方是疏松的山泥，有小灌木杂树和荒草覆盖。山头不很高，山腰下也不陡，但上半段却奇峰突起，壁立数丈，无路可走。

“真的是阴魂聚集的地方啊。”姜山环顾着。他已经来过，犹自感叹。

江问天细细观察，和脑海里的画面相对照。藏匿天尊的位置已经确定，而这里，就是推测古墓所在的地方。

这时，天上闷雷响起，豆瓣大的雨点打下，狂风大作。

三人连忙奔跑。

雨点虽大，但并不密集。

杜金平用衣服兜着头，靠近江问天，低沉地：“是个好时机，我们就在这地方动手。”

江问天：“不行，他有枪。”

杜金平吃惊地停住：“有枪？！”显然他没料到。持枪者对别人是极大威胁，对自己也是极大风险。各种检查要蒙混过关，连身边的人也要瞒过，简直难于登天。老山是文人出身，在黑帮中也是当军师，竟有这家伙，确实让人意外。

江问天道：“昨天差点就向我打黑枪，幸亏我留了底牌，没有我他永远拿不到东西。我们还是找机会引公安来，自己先找好退路。这地理环境优势在你这里，没必要冒险蛮干。”

杜金平点头，继续跑。

他们冲进一个破旧的亭子，里面也在漏雨。

三人刚躲进亭子，一个炸雷震响，旁边的大树被劈下大枝桠，还冒着烟。

“好悬！”江问天用手扇鼻前的焦烟味。

老山双手抱紧肩头，杜金平掸着身上破亭子震下的脏物。

雷声。大雨。

441.

公安人员穿着雨衣在山地里搜索。

周队长：“注意安全！不要靠近大树，不要奔跑！”

小李看看天：“这才午后，黑得跟晚上一样。”

周队长：“这种恶劣天气，犯罪分子也在找避雨的地方。注意观察。”

搜索了一阵，到了山后的墓地。公安人员靠近亭子。

两人进入亭子，朝四周观望。

“咦，地上有三颗小石子。”

周队长走过去：“这是箭头，太好了！他们刚来过，离开不久。朝这边追！”有记号，说明江问天还活着，而且还有发挥的余地，离目标也已经很近了。

雨来势汹汹，却说停就停。江问天等三人穿行在坟地。

姜山：“好重的阴气，这样的天气最容易鬼出现。”

江问天：“我阳气最盛，不怕鬼。”

杜金平笑道：“要是来个女鬼，最爱缠的一定是你。”

江问天：“那也是缠你们，鬼都知道我有两大美女，女鬼还不自惭形秽吗？”

姜山也笑了：“到这份上，还臭美，也真是艺术大师才有的风范了。”

江问天：“哎呀，我还真惦念她们了。这一出来十几天了。”

杜金平：“你阳气太旺，也不要讲究美不美了，先抱个女鬼泻泻火吧。”

江问天：“可女鬼也捞不到啊。这天，好象还有大雨，鬼都吓跑了。”

一面跑着，江问天又道：“我上了老姜的当，寻什么宝啊，现在才明白，就算得手也回不来了。”

杜金平道“出去骑洋马也不别有滋味嘛。”

姜山道：“小伙子别心急，故事么，我可以为你编个大团圆结局，要是洋马骑不惯，换个身份，将来又成了海归。”

“不要活见鬼了，能逃过一劫就谢天谢地。”江问天说丧气话。

又一片浓黑的云压来，天空的黑幕上金蛇狂舞，伴随阵阵闷雷声。

姜山：“坏了，该死的雷电一直追着我们来。”

江问天：“黑风妖怪，你不是会编故事吗？来一段。”

姜山边走着，边信口胡编：“好。来一段。那黑风妖怪嗖地一声，从云头直降而下，身后卷起怪风，他盘旋着在寻找，要把江大画家的两大美女抢去做押寨夫人。他发现了目标，就在前方的山崖上。俯冲过去。突然，一道闪电，刺得他睁不开眼，紧接着一道炸雷，把山头震得泥石崩塌，黑风怪被压在了下面。这时候，被劈去一半的山崖放射出金色的光芒，江画家举目一看，嘿，是一道金光闪闪的门，宝藏，宝藏的大门……”

杜金平：“别做梦了，快跑，黑风怪要逮着你了！”撒腿就跑。

天上的黑云已经压到头顶，姜山和江问天也放开步子奔跑。

雷响。大雨点打下，又暂歇。

杜金平：“不妙啊，鸡眨眼，后面要有大暴雨。”

姜山：“这是哪儿了？”

杜金平：“已经穿出了吴家祖坟。这是日月山最靠西南的山头，再过去就是平地了。”

江问天：“也就是只有转回，没回旋的地方了？”

杜金平：“对！到了平地就没有藏身的地方。”

姜山：“不管了，先到山头那边再说。”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照得山谷通亮，紧接着炸雷一声巨响，回音不绝，整个大地都在抖动，山头的泥石纷纷滚落！

三人骇然抱着头趴在地上。

暴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泥浆从山上往下冲。

突然，姜山指着山上：“快看，奇迹，奇迹，我刚编的故事成真了！”

山体上泥石剥落的地方，石块还在下滑，出现一个不太明显的洞穴。

江问天满脸是水，望着洞穴，心里道：“可别是古墓入口，本来他们已经没有活动余地，很快就能擒获，要是钻进古墓这下麻烦大了。”

姜山狂喜地挥着手：“快走，快走！”抢在前面奔去。

江问天朝杜金平使眼色：“收拾他！”

杜金平：“你不说他有枪吗？”

江问天：“趁他得意的时候，我拦腰抱住，你下手。”

杜金平：“还要看看，先进去躲一躲雨，万一洞里情况复杂，多个人多一分活的希望，还是慢慢找机会。”

冷心儿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雨。

响雷。冷心儿抱紧双肩：“江问天，你在哪儿？这么大的雨，可有地方容身？野外雷电危险，你可不能……”

敲门，门没关，吴敬诚走了进来：“心儿，是不是担心他？”

冷心儿回头望着，点了点头。

吴敬诚：“他是男子汉，就不必担心他受苦。你要相信他的能力。如果没有这能力，又怎么配得上我的心儿？”

冷心儿：“相信他是一回事，替他担心又是一回事。”

吴敬诚：“我懂。可你茶不思饭不想，我着急啊。”

冷心儿：“吴老伯，您别……我没事的。”

吴敬诚：“我来这里已经好几年了，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天气。或许是老天不想给恶人藏身之处吧。你放心，老天是有眼睛的，只会惩罚恶人。”

冷心儿微笑一下转身：“您也放宽心，我真的没事。”又看向窗外天空。

天上一朵乌云和一朵白云卷在一起，仿佛形成一个旋涡。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