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儿进了巷子里的小饭店。秦老板热情地迎上来：“你来啦，今天想吃点什么？”

冷心儿：“今天不吃饭，就看看改造的事落实没有，这条老街的地下排水管要全部重铺，可能施工期间会对做生意有些影响。”

秦老板：“时间不长，坚持一下也无所谓。”

黄毛钻进饭店，探头探脑看。

秦老板：“你要找什么？”

黄毛：“关你事么？”一抬头，冷心儿就坐在旁边。他退缩出去。

冷心儿：“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走出。

黄毛跟上。冷心儿回头瞥了一眼，继续走。

巷子里无人，黄毛掏出绳子，赶紧几步往冷心儿头上套去。

冷心儿身体一偏，回头望着他。

黄毛愣了一下，又要动手，江问天迎面走来，黄毛转身想逃，乐乐站在他身后，伸手将他手腕扣住。江问天夺下他手里的绳，将他捆上。

江问天：“说，杜金平在哪里？”

黄毛：“平哥他在……他在……”

警车响，堵住巷子，警察跑步将那座房子包围。周队长指挥撞开门，搜查。

江问天把黄毛交给警察。

警员：“报告，里面有吃剩的食物和活动痕迹，还有一些遗落的物品，肯定人是住在这里，但已经跑了。”

周队长：“这家伙嗅觉很灵，”进屋翻看，沙发前茶几上还有茶水，一摸，还有余热。“他走得很慌忙，很可能发现帮手被擒才刚刚逃走的。马上扩散搜索。”

上海外滩，黄浦江上游轮缓缓而行，东方明珠塔高高耸立。

江问天走在街道上。

居民区。江问天敲门。一个中年女子——钟家的保姆开门。

江问天：“请问，钟亚欣先生在家吗？”

保姆：“钟先生最近身体不大好，不见客。”

江问天：“麻烦你通报一声，我叫江问天，特地来拜望。”

里面传出钟亚欣的声音：“谁也不见，江问天，你回去吧。”

保姆要推上门，江问天顶住不让关上，叫：“钟先生，钟老师，你忘了以前说过的话吗？”

屋里，钟亚欣略带激动地：“你叫我什么？进来说话。”

江问天进门：“钟老师，您好。”

钟亚欣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仅仅精神状态和趾高气扬时相比稍稍差了些：“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不配你叫老师。”

江问天：“我是说过，那时的您，和今天的您，不一样。”

钟亚欣：“你也就这么功利，有利害冲突就不认账，帮了你就认了。”

江问天：“不是帮我，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其实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在您离开兴龙宾馆的时候就已经了结了，正是您对秦老师的真实感情，发自内心的痛悔，重新唤起了我对您的尊敬。”

钟亚欣变得和颜悦色：“请坐吧。上茶。”

保姆泡了茶送上。

钟亚欣：“你找我什么事？”

江问天：“一来告诉您一个消息，二来是想跟您协商办画展的事。”

钟亚欣：“哦？你说。”

江问天：“秦老师家出了那些事，您一直很内疚，其实不能全怪您，您也不知道其中的阴谋，更没想到会有那样的后果。所幸的是，秦老师的孤女找到了。”

钟亚欣惊讶地身体朝前倾，凑近江问天激动地：“真的？她在哪里？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江问天：“您大概不会想到，她就是冷心儿，本名秦心。”

钟亚欣愣了一下：“心儿，难怪这名字好象听过，原来……唉，我造的什么孽。秦老弟有这么出色的女儿，泉下有知，该感到欣慰了。”

江问天：“我和心儿商量，新表现主义画派不但不能倒下，还要发扬光大。正打算办一个巡回展，就在兴龙古镇日月山中央花园音乐舞台落成，招商启动仪式的同时举办巡展揭幕首站展出。”

钟亚欣：“那好啊，需要我做什么？”

江问天：“我们想请您一起参展，您是这个画派的重要倡导者，付出过很大努力。”

钟亚欣沉默了很久。他思想激烈斗争，那场官司后，他深居简出，画卖不出，自己觉得已经废了，更不敢再想画派的事，精神状态很差，人一下老了许多，连学生都没人来看望。

钟亚欣缓缓道：“自从输了官司，我名誉扫地，再也没有卖出过画，也没有画画，我有什么资格参展，别影响了画派的声誉，还是你们以全新的姿态办画展吧。”

江问天：“您别这么说，新表现主义观念虽然是秦老师最早提出的，也尝试了一些创作，但一个画派也需要奔走呼号，大力推广的人。您在画坛经营多年，为新表现主义开辟了阵地，打造了影响，这些功劳都是不能抹杀的。心儿也说，您对艺术品运作有独到的商业眼光，是我们所缺乏的。她连直接伤害她的龙敏雅都原谅了，您受人利用的无心之过怎么会耿耿于怀呢？新表现主义画派需要您。”

钟亚欣长叹一声：“你们的胸襟实在让我惭愧。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你是主将，我就做个马前卒吧，也当重新找回一点尊严，否则将来去另一个世界见秦老弟，实在没有脸面。”

江问天：“秦老师是新表现主义的首倡者，却早就不在了，留下的作品也极少。您仍是一代旗手，功过是非，应该有客观的评价。您身体状态很好，完全可以重塑形象。参加画展，也是表达对您所作贡献的认可。我相信，您还是会受大家欢迎的。”

钟亚欣振作精神站起，从箱子里捧出一卷画：“秦老弟的独特画风，一直没有人能证明，以至你手上的画出现，得不到印证。我这里有一幅他送给我的画，你应该没见过，风格上，和你手上的一幅完全一致。这次拿出来展出，可以一举奠定他在画史的地位，也明确他开创新表现主义画派的宗师身份。”

江问天：“我替秦老师和心儿谢谢您。”观赏。“这构图方式，线条，用色，风格一样。也是件精湛的作品。”

钟亚欣：“秦老弟就是这么个人，不完美的作品不肯流出来，也导致他的作品数量太稀少。我的作品选一两件，你的眼光应该很到家了。我再联系一下以前的学生和商家，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

江问天：“太好了。谢谢您，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