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婆做饭，秋华和梅英烧火。

傍晚的时候好婆切了一条五花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洗干净后放到冷水里，等水开汆一下捞起来，再重新烧一锅水，放肉进去，等开了放黄酒、酱油、黄冰糖还有香叶和茴香，放完料好婆用铲子一股脑盛进另一个小锅子里，拎着锅子的两个小耳朵放在煤炉上，不一会儿煤炉上边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一阵阵肉香窜出来。

秋华痴迷地看着这复杂的做菜程序，还有那些自家没有也从来没用过的料。

第二菜是大蒜炒肉丝，好婆切了一点肉丝，放上一点盐、黄酒搅拌一下，再将洗好的大蒜切成一段一段，拿刀背把蒜白部分拍碎，等锅里的菜油烫了把肉丝倒进去翻炒一下，盛起来，再重起油锅，大蒜翻炒几下，最后放入肉丝和盐。

天越来越黑，米饭的香味飘地老远，梅英的大哥赵振华从外面回来，好婆炒上一大盆青菜便招呼着开饭了。

“呦，太香了，今天有红烧肉。”赵振华干了一天的活，闻着香味肚子咕咕叫起来，他看见秋华端着饭出来，忙打招呼，“秋华来啦，哈哈哈，怪不得有红烧肉！”

秋华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是过来学手艺的，现在还吃起饭来了。

“阿哥，是我不好意思，还来你们家吃饭呢。”

“什么不好意思，你和梅英是小姊妹啊，我们家就是你家，天天来吃饭都可以！”

赵振华去井边打水洗脸洗手，这会儿功夫碗筷饭菜都准备妥当。

秋华吃着米饭，夹了一筷子青菜，她不好意思夹红烧肉吃，赵梅英上来吃了两块红烧肉，嘴边泛着油光，连连说：

“好婆烧的红烧肉就是好吃，最好吃！”

好婆脸上笑开了花，她不舍得吃，也只吃青菜和米饭。

“你光顾着自己吃，你给秋华夹肉啊，她不好意思吃。”

赵振华半碗饭已经下肚子，看上去似乎一门心思吃饭，实际上却洞察了秋华的不好意思。

赵梅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姐妹没吃红烧肉，赶紧夹上三块放她碗里。

“够了够了，太多了，好了好了，你也吃呀，好婆也吃呀。”

秋华吃一口肉，真是太香了，好婆烧的肉她也不是第一次吃，其实她早就口水直流，只是面子浅，不好意思。

“我们家不像你们家那么热闹，平时就我们三个人，你以后多来玩玩。”赵振华吃饭很快，手里已经是第二碗了，他说的不是客套话，他一直觉得梅英平时总是一个人太没劲了，有秋华一起玩很好。

梅英家的事情秋华大致也是知道的，梅英阿爸和姆妈都是铁路工人，只有过年才回家，平时也就寄点钱回来，梅英只有个弟弟是跟在阿爸和姆妈身边的，大哥和她从小就是好婆带大，家里条件是要好些，但是大哥平时在队里上工，好婆年纪大了，家里能和她说到一块去的人的都没有。

而秋华家正相反，阿爸当年下放以后，全家人一起回到了乡下，现在又添了个春华，兄弟姐妹一窝人，但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差点儿就要吃不上饭了。

赵梅英小时候总是羡慕别人家阿爸姆妈一家人在一起，现在已经看淡了。

“就是，天天也没劲，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你和周和花多来玩玩，这样多有意思，好婆做饭好吃吧？”

秋华连连点头说：“好吃，太好吃了，好婆太厉害了，又会刺绣做菜又好吃！”

“好吃你就常到我家来呀！”

赵梅英说的是肺腑之言，晚上姊妹两个躺在被窝里，她忍不住感慨：“唉，我好羡慕你。”

秋华感觉梅英家的床似乎都要软一些，她很不解地问：“羡慕什么？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家那么穷。”

“但是你家热闹呀。”赵梅英晚上习惯喝水，爬起来拿热水瓶倒水，突然想起什么，开门出去一阵摸索，秋华只听得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

“梅英你上哪去呢？”

“等下啊，我马上来。”

秋华老老实实窝在被窝里，没一会儿赵美英拿着两个搪瓷杯，一个玻璃瓶子进来了。

她赶紧从被窝里出来，接过梅英手中的两个杯子。

“这是干嘛呀，不是睡觉了吗？”

“等会儿睡呀，我给你尝个好东西。”赵梅英神神秘秘的，搞的秋华期待的很。

她把玻璃瓶放在桌上，瓶子上写着麦乳精三个字。

“麦乳精？这是麦乳精？”秋华有点儿小激动。

梅英一边拧盖子一边问：“你知道？你喝过没有？”

秋华摇摇头说：“我怎么可能喝过这么好的东西呀，我就在街上那个店里看到过，听说可好喝啦！”

“哈哈，是挺好喝的，不然我怎么说是好东西呢，不好喝就不会特意拿出来给你尝啦！”

赵梅英很是高兴，她拿着大勺子往里面各挖了两大勺放进两个搪瓷杯里，又拿热水瓶往里面倒上开水，秋华认真地看着。梅英用勺子分别在搪瓷杯里搅了一会儿。

“来，拿着，尝尝！”赵梅英把一个杯子往秋华身边推过去。

秋华期待地拿起杯子，水还很烫，但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小嘴凑上去被烫了个激灵。

“你慢点，很烫呢！”赵梅英看着秋华急不可耐的样子很是开心，能给她吃好吃的东西自己心里自豪得很。

往杯子里吹了凉气，秋华小心翼翼地喝一口，甜甜的味道，闻起来有点香，有点儿奶味，她尝过春华的奶糕，就是这种香味。

“好喝吗？”赵梅英忙不迭问道。

“好喝，真好喝！”秋华开心极了，甜甜的味道彷佛进到心里去了。

赵梅英也很开心，拿起杯子大喝一口。

“和你一起喝感觉更好喝了，平时只有我一个人想起来喝一点，阿哥和好婆都不爱喝这个。说是留给我喝，我一个人喝到什么时候！”

秋华看着她撅起嘴，嘻嘻地笑她：“好啦，她们也是为你好，将好东西省给你不好吗？我想喝还没有呢，你看我家穷的。”

“这半瓶你都拿去，我还有一瓶。”

她二话不说就把瓶子盖上起身要塞到秋华的布袋子里。秋华见状赶紧起来拉住她说：

“我不要我不要，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就我一个人喝，还有一瓶呢，喝到什么时候？要坏掉了！再说了，过年我阿爸姆妈又要拿回来了，吃不完！”

赵梅英执意要给秋华，秋华死活不愿意要，要说她不想要，那是假的，她想要，但是她想自己挣钱买，总不好吃梅英的住梅英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