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山东，在应欢雨的指引下，司机左拐右转的寻着目的地。

距离她最后一次来，已经多年过去了。记忆中本来就模糊，再加上前两年本地为响应政府号召，大部分地区都实行了棚户区改造；原先的区域街道等，原先的布局早就面目全非了。

忙活了大半天，应欢雨最终还是放弃了；跟记忆一点儿都对不上，可谓是无迹可寻；甚至到最后，连是不是这片儿地方，她都不确定了。

申中省的手机，早已成了空号，根本打不通；应欢雨抱着侥幸，再次拨打了陈其成的电话；通是通了，但还是意料中的不接；再打过去，听筒里就提示对方已关机。

眼前的境遇，让所有人都没料到；渐渐地，脸上就失去了光泽。黄旭倒是不气馁，鼓励着让应欢雨，让其再想想其他线索。

只不过，哪怕应欢雨闭眼锁眉好久，终还是摇了摇头;要找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她都忘得一干二净，想要找人打听，都无从问起；唯一能让她想到的线索，也只有陈其成。

于是，众人开始分析，既然陈其成的电话能打通，说明这号码还在用。不管是不是他本人，好像能打破目前僵局的，也只剩下此一种方式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能从这个方向下手了。

方向定了，有人就提议；外地号对方不接，不如找个本地号码打一下试试。只是苦于找谁？若是现办一个，恐怕对方一听是外地口音，还会给挂掉；那就找个本地人。问题又回到原点，找谁呢？

想来想去，黄旭想到了电视台。理由是，虽然他们单位跟当地电视台没有隶属关系，但怎么说…在业务上，也有指导和被指导的关系；就凭这一点，请其帮个小忙，应该问题不大。

主意拿定，大家觉得可行；于是，众人开始行动。

到了地方，见了负责人；黄旭说明了来意。对方很热情，小忙而已，愿意效劳；于是，要了电话，那人就拨了过去。

“嘟…嘟…嘟…”一阵忙音后，“喂！”；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

“哎，你好。”这边道。

“找谁？”那边问。

“我找小陈啊，咋听着不像哪，你这是哪？”这边试探着。

“我陈家铺的。”那边答。

“你是陈其成吗？”这边再问。

“嗯，是啊。”那边一回答，黄旭和应欢雨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有光。

“你谁啊？”陈其成反问。

“我这边电视台的，一会儿你往台里来一趟吧！”这边人直接要求道。

“什么…电视台？”陈其成确认道：“什么事儿啊？”

“有人找你，来一趟吧。”这边人回道。

“是不是北京的啊？”陈其成确认道。

“对。”这边人答。

“我不去，告诉他们别找我。”陈其成拒绝道。

“你要不来，那我们就去找你了。反正陈家铺也不远，你就…”这边人劝道：“过来一趟吧，“好客山东，礼仪之邦”的，你可不能拖了咱后腿。”

一阵沉默后，一声叹息；“哎…麻烦；行了，知道啦。”陈其成应道。

“快点啊！”这边人还不忘催了一下。

电话挂断了，黄旭眼含感激，起身再次握手，以示感谢。对方谦虚着说没什么，之后还不忘将这一众人，安排到一间大房子里。

时间过不久，在电视台一间会议室内；有人推门进来。是刚才那位领导，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让进后，这人就出去了。

新来的这人应欢雨熟，见面的第一时间她就站起来了；面带喜色的叫了声“其成哥”。只是陈其成没应声，脸上明显有不快，直接无视了。自己找了把凳子，坐下后道：“你们找我干嘛？”语气极不耐烦，目光看向黄旭。

“陈先生是这样，”黄旭客气道：“首先呢，百忙之中劳烦您，我们表示很抱歉。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大要求，只想通过您，找到申中省；您知道，我们现在没有他任何消息；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劳烦的您，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问我没用，”陈其成回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怎么可能，你们俩关系那么好？”应欢雨不信。

“那是之前，现在…呵，”陈其成有些不屑道：“我们早绝交啦。”

“其成哥，你要是对我有意见，打我骂我都行；但…不管怎么样，”应欢雨恳请道：“就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告诉我吧，他现在在哪？”

“哎呀，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陈其成表现的很无奈，他道：“我们绝交都快两年了，如今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

“怎么会呢？你们那么好，怎么会绝交呢？”应欢雨还是不信。

“诶呀…”陈其成很不耐烦，然后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陈先生，”黄旭接过话道：“劳烦您，大致跟我们说说吧。”

“怎么说呢，”都这份上了，陈其成也不好再推辞了，就道：“他不是一直在北京嘛，后来失恋了；当中一共回来过两次。

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我们见他状态不好；就想办法帮他，想让他的状态，赶快好起来。怎么帮他呢？想来想去，就有伙伴提议，带着他吃喝玩乐呗。大伙儿一想，男人嘛，也是。于是就这么定下了，可谁想…没成功，他一直表现的很压抑。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去了工作；我们以为他想通了，当时都很欣慰。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他又回来了，状态比第一次回来时好；我们就没多想，可后来…慢慢的我们就觉出不对了…”

“怎么个不对法儿？”黄旭打断道。

“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么说吧…”陈其成道：“以前只要跟他有过接触的，十个、有九个是说他好的；可这次回来，整个是一颠倒，变成了十个、有九个对他有非议。”

黄旭问道：“具体什么表现？”

“自大，不听劝，见谁跟谁凶，自负到谁都瞧不上…”陈其成回道：“你要是跟他讲理吧，你还讲不过他；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咱就说…长时间一长，谁还待见他？

这还不算呢，喝多了酒；还不让说；一说，就拿酒瓶子往人头上浇。

你说都是成年人，谁不要个面子？谁又能受得了？”

“然后呢？”黄旭道。

“然后…”陈其成轻叹一声，继续道：“等他酒醒了，不悔改不说，还指桑骂槐；说什么，你们都是屁，你们都是屎，阴阳怪气的…

我看这样不行啊，就替他向伙伴们说好话，替他解释…”说着，陈其成手一摊，道：“好嘛，人家根本不领情，说我也不是好东西；要跟我绝交。

你说，这是个啥货？

好赖不分啊这是…

这就是个疯子，

魔怔了他是…”

“然后你们就真绝交了？”黄旭道。

“我哪能跟他一般见识啊？”陈其成继续道：“只是后来吧，他就更过分了，像刺猬似的，逮谁扎谁，甚至连他父母都不放过。

哦，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回来后，他一直是自己住。

至于为啥？他就是跟家人住不一块去。天天吵，天天闹…你说这个年龄了，无论是父亲也好，母亲也罢，都多大了？不怕气出来个好歹嘛！”

“你没开导开导他？”黄旭道。

“开导？”陈其成一脸不置可否道：“哼…开导啥呀？根本不听，直接给你轰出来。”

“后来呢？”黄旭道。

“后来…我们弟兄几个一合计，他这属于是什么啊？”陈其成一脸认真道：“他这属于是对兄弟们不义，对父母不孝。你说…那还玩啥啊？

算了吧，就绝交了呗。

渐渐地，我们就都不管他了；再后来，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住哪儿？”应欢雨接话，确认道：“你是知道的。”

“不知道，谁知道他现在搬哪去了？”陈其成一脸嫌弃像，“哎…”一转念，他又继续道：“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宋佳璐。”

“宋佳璐是谁？”黄旭问道。

“同学。”陈其成道：“之前他们住同一个小区，关系弄僵以后；也只有佳璐，还跟他走动。”

“那您能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们吗？”黄旭道。

“可以啊，”说着，陈其成掏出手机，就开始找号码；边找边道：“哎，对，你们倒是可以去问问她。”

把地址、电话等信息一一留了，之后，陈其成起身就要告辞；在他到门口时，应欢雨却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其成哥，若真如你刚才说得那样；我觉得，最不应该放弃的就是你。因为我知道，你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

为了维护你，我之前不仅见过他在他妈妈面前，是怎么为你据理力争的；我还亲身体会过，为了跟你“争宠”；哪怕你远在千里之外，他都不惜中伤我，来维护你。甚至为此，我还多次大闹大哭，他都不愿向我撒句谎。

他说你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吃过苦，受过罪，快乐过，痛苦过，好坏都经历过…他很珍惜。”

应欢雨顿了下，再看向陈其成时，眼神很坚定，继续问对方道：“其成哥，难道你不珍惜吗？”

“呵呵…好像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应该是你吧！”陈其成一脸不屑道：“你不觉得可笑吗？他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我…”应欢雨辩解道：“那不是一个性质。”

“哐当…”回应对方的是关门声，陈其成懒得听她说话，摔开门，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