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二楼包间。

这里从会场建成那天起，就没有客人。

虽然会场是以赌场的形式设计，有包厢，有娱乐室。

但一开始的用途，却是赌神大赛。

大伙儿都坐在外面看比赛，根本没人跑来包厢里宅着。

石志康，也算是会场包厢的第一批客人了。

\"何先生。\"

“何先生！\"

“石先生在里面吗？”

“在的。”

“开门！”

坐在包厢一张椅子上，石志康一言不发，身边邻居张慧慧一直关心看着他。

突然，他们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紧随其后，便是被打开的房门。

“嗯？”

站在门口，何文耀眉头微皱。

只见房间里面连灯都没开，乌漆嘛黑。

唯有窗户外面的光亮入内，照耀着房间内些许地方。

一张赌场制式椅子上，一身白西装的石志康，好像鬼一样坐那儿。

在他旁边，还蹲着一个穿着素朴晚装的女人。

阻止了想要开灯的雷耀扬。

何文耀步入房间，示意吉米仔关门后，借助些许光亮，拿过一张椅子落座。

“石先生，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怎么样，现在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有一个疯子一样的父亲，让你很没面子？”

“嗯？”

何文耀的话，无疑非常刺激，与他平时的客气完全不同。

听得这话，石志康毫无反应，倒是他身边那个女人，大声道：

“阿康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觉得没面子………”

不等女人说完，何文耀已经打断，话语道：

“不是觉得没面子，那又是什么呢？”

“我们华人有句话，叫作生娘小于边，养娘大于天！”

“石先生与屠天龙之间，除了那一点血脉的联系，再无其他。”

“说起来，你们根本是两个陌生人。”

“反倒是石先生的养母，卖菜供养你长大。“

“付出多大的艰辛，相信石先生自己最清楚。”

“何氏中的高手，他们全都看好石先生，视石先生为子侄。”

“万金难求的赌术，他们倾囊相授。”

“石先生的老板何生，拒绝了何小姐重金请援的建议，弃无数高手。”

“千挑万选，选到石先生代表澳门参加赌神大赛。”

“现在外面那些澳门人，也全都支持石先生，希望你能成为澳门之光。”

“养母、恩师、贵人、同乡。”

“这四个加在一起，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疯子一样的生父？”

呃………

房间内本还激动的张慧慧不说话了。

她听出何文耀完全是好意，而并非讽刺。

坐在椅子上的石志康此时也有了两分神采，声音沙哑道：

“何先生，要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努力去赢！”

何文耀给出答案很快，看着月光照耀中的石志康，话语道：

“不管是为了老板、为了恩师，为了朋友，为了信任自己的同胞。”

“你都应该尽全力去赢。”

“也唯有赢，你才能够用事实告诉你的亲生父亲。”

“天下根本没有“神我合一”这回事！”

“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的人，赌技只是工具，用以谋生的手段而已。”

“赢？”

石志康听到这个答案，恍然的同时，也有几分意外。

声音多了几分生气，石志康认真道：

“何先生，上了赌桌，我们也同样是对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难道你就不怕输给我？”

“哈，哈哈哈………”

何文耀笑了，笑得很是开心，笑声的同时，言语自信，豪气道：

“石先生，我和你从头到尾都不一样。”

“对于赌，你现在连清楚的认识都没有。”

“你走到今天，全是被推动着走过来。”

“而我，却清楚明白赌局意味着什么，也是主动踏入这场局。”

“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所有的对手。“

“制定计划，一步一步走过来，也准备好了迎接今晚的总决赛。”

“我自信准备周全，所以无所畏惧。”

“今晚的赌神大赛，也应该是我何文耀在赌坛的最后一赛。”

“我希望画上一个完美的句话。”

“我会赢，赢得漂漂亮亮，解决所有对手，站在顶峰。”

“输，我根本就没想过。”

“而我之所以来这里，同石先生说这些话。”

“是因为我同何氏的私人关系。”

“我和何小姐是好朋友，既然是朋友，自当尽朋友之义。”

“如果是对手，就要有所区分，那也不叫什么好友了。”

呼………

听着何文耀长长的话语，石志康深吸一口气。

对于何文耀这个人，实在佩服。

这人的为人，实在太过难得。

即便石志康没什么社会经验，却也清楚知道，当今世道的乱象。

所谓的兄弟朋友，一旦觉得自己吃亏，大多数人都会舍弃。

这人却完全不同，吃得下亏，援得起手。

无论结果如何，但他的个人名牌，却是打造出去了。

心里几分混乱，石志康东想西想，突然苦笑道：

“比起何先生的准备，我却是一点都没有准备。”

“这几天因为家事，我根本无法静心。”

“我也看过屠天龙的资料，他脑子里有电脑芯片，自身赌术超凡。”

“这样的人，我实在没想到办法去赢！”

“呵………”

何文耀听得这话，心下暗笑。

石志康到底还是婆婆妈妈。

他的话里全是屠天龙，就好像其他对手就可以无视一样。

不过在桌子上多个援军，却是能给自己分担很大压力。

考虑到这些，何文耀突然话道：

“石先生，你觉得电灯更好。“

“还是不必开灯，靠着自然照明更好？”

“什么意思？”

石志康不解，也没说话。

何文耀却是点到为止，站起身来，话语道：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今晚外面来了很多客人。”

“我是个做生意的，还需要去认识一下。”

看到老大起身，雷耀扬主动打开房门，门外光线映入房中。

何文耀给石志康留下最后的背影，幽幽道：

“科技的进步，是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穷的便利。”

“但有好处，就有坏处。”

“科技本身，就是最不稳定的东西。”

“石先生，你好好想想吧………”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房门关闭，光束消失。

石志康突然有所领悟：

“科技本身，就是不稳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