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四处都很黑暗，这里长期阴暗潮湿，一走进来便闻到了一股霉味，霉味之中夹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楚缊玉叫了左辞一起，搬了凳子坐在关押慕白的牢房门口，透过铁门，楚缊玉冷冷地看着里面的人。

“慕侍卫，你刚进大理寺的时候咬死了自己没有杀二皇妃，怎么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认罪了？”

慕白刚开始是不认罪的。

大理寺用了刑罚，可在左辞说出顾胧月死亡时间的时候，慕白改了口。

他应该是猜到大理寺已经查到二皇子身上去了，这才改了口。

慕白脏乱的囚衣上面都是血，血夹杂着污垢，身上散发出臭味，和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

慕白缓缓开口，声音细弱，发出干涩的声音：“就是我杀的二皇妃。”

楚缊玉指腹摩挲：“据我所知，你对二哥忠心耿耿，怎么会对二哥的正妻做出那样的事情？”

慕白忽然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地瞪着楚缊玉，眼底布满了血丝。

他紧紧地抓着铁栏，咬牙切齿地说：“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嫁给二殿下，我就是要她身败名裂，让他死！”

楚缊玉却笑了，眼神划过慕白的脸，说道：“慕白，你越是维护二哥，越是能说明这件事与你无关，她是二哥掐死的吧。”

慕白大声吼道：“我说了是我杀的！”

楚缊玉站起来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凶什么凶，若不是二哥，我自当还他清白。”

若是他用顾胧月陷害四哥和我，那这件事就不能这样了了。

楚缊玉转身，左辞也看了一眼慕白，吩咐凌风说：“看紧了他。”

凌风：“是。”

出了大理寺的监牢，左辞走了上来，走在楚缊玉的身后。

“八殿下也怀疑顾胧月的死是二殿下做的？”

楚缊玉点头，“其实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四哥是个好色之徒，他把那些女子抓起来，也没有问过那些女子的意愿，着实可恶了一些、跋扈了一些，但他绝不会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再说了，以顾胧月的姿色，他不认为四哥会喜欢。

而且，自从上次刺杀之后，四哥早就不抓女官回东宫了。

左辞挑眉：“八殿下就这么相信太子殿下？”

楚缊玉闻言，猛地转头，冷冷地看着左辞：“左大人的意思是怀疑我四哥了？”

左辞勾唇：“八殿下这是误会下官的意思了，下官的想法和八殿下的想法一致。”

左辞眸色微沉，若是因为太子的身份，再加上夺嫡，这件事就很简单。

楚缊玉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左辞的猜想。

楚缊玉：“那日父皇召我入宫，怀疑是四哥害死了二嫂，嫁祸给慕白，慕白身手那样好，我四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把他弄晕了？

那个时候二哥也一直在攀咬四哥，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二哥也想坐上那个位置，要是四哥被定罪，肯定要被废了太子的位置。

除了这个，顾槐那个老东西也不会放过四哥的。”

他还真是心狠，为了陷害四哥，在新婚夜将自己的正妻弄死，想嫁祸给四哥。

想来也是四哥识破了他的计谋。

听着楚缊玉的话，左辞一愣，他望着楚缊玉愤恨的脸。

在他的记忆中，八皇子最为逍遥，十六岁之后就不常在宫中，朝中的事情他也不太掺和。

原以为夺嫡这些黑暗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看样子是不在意。

左辞抿唇微笑，分析道：“如今慕白认罪，我们又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二皇子做的，想要定罪恐怕有点困难。”

楚缊玉冷笑：“这事情其实并不难，难的是那个人的偏见。”

他敢保证，没有十足的证据，父皇还是护着二哥的。

他就不明白了，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他怎么能这样对四哥！

就因为四哥的母家是林家吗？

但他待自己也没有那么过分啊！

楚缊玉一脸愤恨，左辞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认真地说：“八殿下放心，大理寺的青衣卫办案多年，一定会找出证据的。”

楚缊玉一听，脸上露出温润的笑意，“既然左大人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左大人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府了。”

说完，楚缊玉带着手下的人回了府中。

楚缊玉回到府中，刚刚下了马车，方正就跑上来了，“八殿下。”

楚缊玉蹙眉：“不是让你去查梅妈妈的出去吗？这是查到了？”

方正一听，忙说：“风雨楼的人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在陵城看到了她的踪迹，只是没抓到。”

楚缊玉面色微沉：“继续查。”

方正：“是，不过殿下，顾将军来府上了。”

楚缊玉脸色不悦，不耐烦地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方正回答：“顾将军没有说，只是说要等着殿下。”

楚缊玉：“进去吧。”

顾槐见到楚缊玉，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八殿下，臣想见一见胧月的尸体。”

那日只传来顾胧月的死讯，他和夫人都没有见到尸体，说是要配合调查，他必须见一下自己的女儿才行。

楚缊玉望着顾槐的有些沧桑的脸，心底生起一丝怜悯之心，淡淡地说道：“顾大人想见自己的女儿，本王当然不会拦着。”

说完，他吩咐方正说：“带顾大人去二哥府中。”

方正：“是。”

顾槐拱手：“今日八殿下帮了忙，臣定会记着。”

楚缊玉桃花眼眯着：“顾将军可要记得今日说的话。”

顾槐：“那是当然。”

顾槐离开之后，乔栢疑惑地问楚缊玉：“殿下方才为何要这么说，难不成顾将军能对殿下做什么事情不成？”

楚缊玉：“没有，只是提醒他不要帮着二哥与四哥作对，他这么聪明肯定是明白的。”

顾槐当然明白楚缊玉的意思，只不过他不会与太子作对了。

反而还会对付二皇子。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儿，怎么能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