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云天又去看自己的流云琴。

夜离殇看着眼前这幕却觉有些刺目，他走过来，打断二人旁若无人的氛围。

“云兄怎么突然将琴拿出来了？这是准备弹琴吗？”

“不是，这不无聊嘛！你们回来就好了，我们……”

……

一番笑闹后，夜离殇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屋，他就发现了今日住处的不同，他神色一变，直到看见桌上的纸条后方才松了口气。

“已归。——一”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夜离殇却是明白里面的意思，夜一回来了，那想必他要的东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吧！

夜离殇摩挲着纸条，神色深沉。

第二日，夜离殇没再随着雪洛一起去藏书阁，而是离开神宫来了一处别苑。

“主上，夜一幸不辱命。”

“东西呢？”

夜一跪着用双手将一个小盒子奉上。

夜离殇伸手去接，两人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终于，夜一开口道：“主上小心。”

夜离殇手还没碰到盒子，顿在空中。

“怎么，你给我之前没做好防范？”

“……不是，此物邪性，主上还是小心为妙。”夜一斟酌着开口。

夜离殇将东西接过来，并没立刻打开，而是问道：“这东西的使用方法，你也一并带来了吗？”

“回主上，带来了。”

夜一递上了一封血书，准确来说，是写在残衣一角上的血字。

夜离殇看着血书挑了下眉。

夜一心头一紧，连忙道：“主上，属下等为纳兰姑娘准备了纸笔，只是纳兰姑娘性烈，执意要如此写予主上……”

夜一说着，见主上接过血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又道：“……属下，属下看纳兰姑娘如今也没了什么用处……不如……给她个痛快……”

夜一声音越说越小。

夜离殇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你素来不多话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夜一连忙跪倒在地，“属下知错。”

他其实也知此举僭越，只是，看着纳兰明心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

曾经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如今满门被灭，不仅全家几近死绝，就连自己也沦为阶下囚，根骨尽毁，筋脉俱断……全身的骨头不断被人打断又接上，被挖去双眼，砍去四肢，又抹上药水将其重新接上，或者让它自己重新长出来……

其实，他身为夜离殇的暗卫首领，见多识广的他也不会被这点刑罚骇住，他只是难免……

难免，物伤其类。

毕竟曾经，那个女人也是追随过主上的人，更甚至，他们主上之所以能登上太子之位，很大程度都是因为她……

“你也觉得，我对她过于残忍了是吗？”

夜离殇语气温和，但夜一却半点也不敢说话了，然而夜离殇却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只得一点点将头低下去，从牙缝里颤抖着挤出四个字：“属下不敢。”

“呵”，夜离殇轻笑一声，“你敢不敢，于我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人，那就这辈子都不能背叛我，否则，你的下场只会比那个女人惨一千倍，一万倍！知道了吗？”

“属下知错！属下知道了！”

“行，知道了就退下去吧！”

屋子里很快没了声音，夜离殇这才看向那个小盒子，翻出血书来看。

血书上的字写得很乱，可以看出，他留下的人是真的下了“狠”功夫。

但那女人却是一如既往地愚蠢，通篇的求饶废话，让他宽恕她的家人。

呵，他若是肯宽恕，她还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吗？

竟然还敢跟他提往日的交情，所谓情深一场，不过是他往日装出来的罢了，那些昔日里的讨好，伪装，他只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所有属于他过往的东西，都不应该留着。

更不提，在她早已忘却的曾经，她还曾那般的对待过他。

他说过，所有曾经参与过那场狩猎的人，所有欺辱过那个小傻子的人，他一个，也不会留……

压下心头升起的暴虐，夜离殇快速浏览有用的信息，关于情缠的使用方法，被写在了最后。

所谓情缠，它其实还有一个别名——痴情蛊。

相传几亿年前，有一个巫女抽取了数百痴情之人的情丝，将它们炼制，喂给一种蛊虫，由此便诞生了痴情蛊。

那个巫女后来进入了夜族皇宫，将情缠种在了当任夜皇身上，此后，夜皇便满心只有那个巫女，为她遣散后宫，无论那个巫女说什么，夜皇都全然应下。

而除此之外，夜皇的其余一切都与平日没有两样。

还是后来，曾经被废的太子杀完所有兄弟后造反逼宫，要杀那巫女时夜皇竟为巫女挡刀，死于巫女之前，太子觉得有异，便逼问巫女，这才得出痴情蛊的消息。

在那之后，情缠便成为了夜族皇室禁物，严禁炼制，所有相应典籍也都一应销毁，只有夜族皇宫密室之中为了警醒后人，方才保留了一二讯息。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亿年后，这痴情蛊的炼制方法竟是不知为何落入了纳兰明心手中。

她在被他哄骗，助他登上太子之位，他却反过来与夜皇联合，以谋反之罪灭了她全家后，她所想到的报复方法竟是给他下痴情蛊？

真是愚蠢又不知所谓，不过，虽然愚蠢，但这用上千痴心人的情丝炼制出来的东西，他若非早有防范，怕是还真会着道。

但很可惜，如今这一切都要为他所用了。

夜离殇看着左手边的小盒子想道。

***

这日，雪洛照常来到夜离殇的住处为他授课。

刚一坐下，便觉得空气中的味道有些异常。

“怎么？”夜离殇问道。

“没事，夜兄今日怎么突然熏香了？”

雪洛闻了闻，判断出空气中的味道来自香炉，还是他亲送的沉水香，只不知是存放太久受了潮还是如何，味道显得有些奇怪。

“你说这个啊，”夜离殇将香炉拿过来，“我近日睡眠不太好，听说熏香可以有助缓解，便将雪兄你送的香拿了出来，又添了两味助眠的药材，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