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殇在雪洛身边找位置坐下，目光温柔地看向雪洛：“来到这世界几年了，还一直没到你这里来看看。是我疏忽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云天皱眉。

雪洛给夜离殇倒了杯茶，笑道：“没事，你忙着正事，几年时光，于我们而言不过转瞬，对了，如今外面情况如何了？”

夜离殇看向云天：“怎么，这事儿云兄没跟你说吗？”

云天咳嗽了声。

雪洛冲夜离殇使了个眼神，夜离殇轻咳了下，没再继续抓着云天不放。

而是对雪洛道：“现在外面小国已经被吞并了半数，剩下的神族又少了一半，不过，竞争也愈演愈烈，有神直接将动植物点化，妖兵越来越多……神不可能无限制为他们提供妖力，所以，人族成了妖族的目标，此外，还有人族中被点化的人……”

总之，愈演愈烈，斗争逐渐白热化。

云天的事，他其实是知道的。甚至包括云天势力被毁的事，暗地里也有他插过一手，当然，这些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的。

听完夜离殇的话，雪洛跟云天都没了笑容。

之前的欢声笑语荡然无存。

夜离殇却还在道：“小落，你真的不参与这次的竞争吗？要知道，神主之位……”

雪洛只是摇头：“我早说过，我无意于神主之位。更何况，这次的考核，还是如此的，残忍。我不忍见，这场考核，夜兄你们参与就是了，我就静等着看你们出结果了！”

“……好吧。”

夜离殇借着喝水的动作掩盖住唇角的弧度，这场竞争，两个最有力的对手都已经放弃。

那么剩下的，只要不出意外，这个最终的胜出者就会是他了。

只是，神主之位的考核，当真会如此简单吗？

历来神主皆诞生于雪族跟流云族，如今这两人却齐齐都未参与竞争，是否又昭示着什么呢？

是有什么他不曾留意到的。

夜离殇心里思索，其实，他若倾尽全力，未必不能早日一统，只是到底情况未明，不解这场考核的最终规则是什么，因而不敢妄动。

更甚至，他也没有像别的神族那般视百姓如蝼蚁，而是认真治理国家，也没过多地扩充自己的领土。

因为他需要雪洛的好感，同时，他也知道，君主可以铁血，可以无情，但无论如何，藐视百姓，肆意发动战争的君主总是会被鄙夷的。

但愿，他如今的做法没错吧！

若能成为浩瀚万人之上的神主，那么从此，他便什么都不必怕了。

因为这整个世界都已经被他收入囊中，踩在脚下。

到时候，夜皇算什么，他一个指头就能够捏死。而他，也不必再小心翼翼，怕对雪洛做的事被发现了……

这会儿的功夫，云天跟雪洛也又聊了起来。

看着雪洛看着云天眼神里那抹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那份发自内心的不自觉的笑意，夜离殇眸色变深，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突然，手里传来撕裂声，夜离殇猛然回神，及时用神力修补了杯子，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白离跟南风无痕一直无声地看着三人的互动。

待了一会儿后，白离拉着南风无痕离开。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南风无痕问白离。

“啧，我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哪里呢？”白离念叨着走了。

南风无痕在原地站了片刻，又回去不远处等候传唤。

-

夜离殇并未在此处久留，两日后，雪洛将夜离殇送至山脚。

道别时，雪洛突然施法，变出了一个水晶球般流光溢彩的东西，上面还隐有雪花纹饰，却无半分寒冷。

“等等，这个给你。”雪洛说道。

一边将东西递给夜离殇。

“这是什么？”夜离殇问。

“是我用本源之力化出来的一个小东西，没什么作用，却可以润泽万物，你将它抛在你的国土之上，可以保佑滋养万物，虫害不侵，让你治下的百姓生活富足。”

夜离殇惊讶：“这是神主考核，你就这样将东西给我？”

的确，这是小东西。

自从种下那东西后，雪洛总是不吝啬将东西送予他，更紧要的是送的自然，让他自在，还从不会以此要求什么。

可说除了不肯真的答应与他在一起，除了事关雪族违背原则的问题不愿允他以外，真的没什么能叫他不满的。

但同样，雪洛原则性极强，涉及神主考核，事关各族大事，夜离殇没想到，雪洛竟会在此时愿意帮他。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叹。

雪洛目光看向远处，负手而立：“这场战争，已经打得太久了。早日一统，这片土地才能够重新获得安宁。”

“我无意于此次神主之争，雪族也只要求我尽储君之责，守护雪族。所以此次，我是以朋友的名义，也是以一个神的悲悯，我希望有人能够早日一统，结束这混乱的局面。”

夜离殇盯着雪洛手上的东西，思索片刻后道：“可你已退出本次考核，隐居避世，若是此时出手帮我，其余神族又会如何做想？更何况，这是神主之争，这种做法，等同于作弊，怕是神主不会准许。”

雪洛愣神了片刻。

随即将水晶球收回，“罢了，是我天真了。”

“你且去吧！我会在这里，静静等待着这一次考核的结束。”

雪洛说罢，就准备上山离开。

可手却被人拽住。

回头，夜离殇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冲他挑了下眉，笑道：“小落，你就这么急着送我走啊！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你我之间，说再多的并不合适。”

雪洛后退一步，准备挣开夜离殇的手。

然而夜离殇却跟着向前，不仅如此，还将手握的更紧了。

“真的就没有别的可能吗？虽然你我出身不同神族，各自肩上也担着责任，但我们夜族行事，素来只讲究愿不愿意，不会明明心里在意却还刻意隐忍。

是，你是雪族未来的王，而我这夜族太子之位尚被人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拉了下去，但是，我们就不能珍惜当下吗？”

“既然心里在意，为何还要刻意装作不在乎？既然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即便是日后你我皆为一族至尊，我们也照样可以在一起。”

“……”

沉默片刻后，雪洛问道。

“即便是不能娶妻纳妾，不能后宫三千，不可用此法拉拢群臣效力，你也愿意吗？”

夜离殇惊喜。

“愿意！当然愿意！”

雪洛却没他这么喜形于色，依旧神情不变。

“你我在一起，将永世不能公开，我的身份是秘密，我此生不会有王后，即便只是名义上。同理，我也不愿你有妻子，当然，你我面对的境况不同，若你会有名义上的妻子，我并不反对，但你得妥善对待人家，并且，不得与别的女子发生关系。否则，你我之间，便只是雪王与夜皇的关系。”

夜离殇欣喜若狂，一把将雪洛抱在了怀中。

“好，我都答应你！小落，你是答应我了吗？”

雪洛眸光一顿，只觉得这一刻心脏跳得厉害，让他心慌，心脏处火热的滋味让他有些难受。

这便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有些欢愉，但是，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人欣喜又难受。

但看着夜离殇欢喜的样子，这种难受的感觉又发生变化，似乎逐渐淡去，只留下了欣喜。

答应，真的好吗？

雪洛心下迟疑，手却犹豫着伸出，同样回抱住了夜离殇。

罢了！他在心里叹道。

“是，我答应你。”

雪族行事，从来磊落，爱一人便是一生。但真正的雪族，也从来都敢爱敢恨，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吝啬呢？

他爱她时，她便也同样爱他。他若变化，不再独她一人，她便只在心里怀念。

她是未来雪王，除却爱情，王位所象征的权位与责任，也是她从出生那一刻起便伴随她一生的全部。

这份责任，将持续到她真正卸位的那天，方能止歇。

-

自从那日说开后，夜离殇便时常遣人送些东西过来。

这日，是一些吃食并一个亲手雕刻的小木雕。

“雪兄，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云天在背后突然发生，雪洛连忙将东西藏起来，但已经晚了。

“不就是个普通的木雕吗？还这么丑，凡人的玩意儿，你藏什么？”云天不解道。

反正已经看到了，雪洛也索性将东西拿出来。

“噢！我知道了，雪兄，你是不是怕我笑话你啊！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放心，按雪族的年龄算，你连千万岁成年礼都还没办呢，有些童心不碍事的！”

他还没说什么，云天竟就自己为他找上了理由。

雪洛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云天却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盒上。

“是醉香楼的烧鸡，还有……我记得这家的东西最好吃了！”

云天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

闻了闻后，又神色失望起来：“这怎么全是素的啊！亏我闻到味儿这么高兴呢，话说这醉香楼的厨子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的手艺，就连豆腐都能做出烧鸡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