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呀，挺好的。上次看过之后，就没啥问题了。就是没有力气，做不了重活。”于母笑着说道。

“你不是总告诉我，做人诚实嘛。”于莉扫了一眼地上，他爹那双穿了不知道多久的鞋，还在门口呢。

她爹没有第二双鞋了，修修补补。

“要是他没事，他不会这个点在家吧？”于莉低声问道。

“没事的。这是慢性病，好不了那么快而已。你在婆家是不是出事了？他们难为你了？要钱么？”于母想到了于莉突然回来，还是好好问问。

“没有。你给爹买药吧。”于莉摸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钱哪来的？”于母没接，诧异的问了句。

于莉沉默不语。这一路，她攥着这钱，想了一路，都没想个正当理由出来。

她娘对她太了解了。

“拿回去吧。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于母低声说了句。

没打没骂，也没有接，只是叹了口气。

“那我爹咋办？难道就看着他躺着么？”于莉低声问道，眼眶都红了。

“他活了，算命大。死了，算命该绝。他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没必要再把你们搭进去。上次瞒着他，他差点就自杀了。你这样，让他咋活？”

于母拉着于莉，进了另外一个屋子，小声的说道。

“既然，收了人家的钱，结了婚，那就本本分分的。不能对不起人家。真要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咱把礼钱退给人家。”

于母有些心疼的看着于莉。她很清楚，于莉偷偷的学习，就想有个好前途。只是，条件不允许。

“我也想本本分分的。在他们家，吃不饱，吃不好，男人软蛋，还没钱。伺候他们一大家子，这我都忍了。”

“可是，他们全家让我伺候别的男人……”于莉把事情挨着说了一遍。

“既然委屈了，那就离了，回来吧。钱，慢慢还。”于母拉着于莉说道。

“没什么委屈的。我倒是觉得，这是一种补偿。他那人看起来挺不讲理的，不过，确实对人不错。这钱也是他给的。”

“他们不拿我当自家的儿媳妇，那我也不当自己是了。所有的错，我自己背着，我也认，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也不只是为了家里。”

“不行。家里的事情，已经和你没关系了。都已经嫁人了，不用你操心了。”于母摇了摇头。

“海棠呢？您不知道她多心高气傲么？难道您打算让她走我老路？我是她姐，这条路，我来走到黑吧。万一有什么辱名声的事情，您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

于莉说着转身就走。

“您不用担心，他对我，不亏。”走到门口，于莉低声说了句。

“唉，这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呀。”于母叹了口气。

于母走去了里屋，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

“谁来了？我听着好像老大的声音呢？”于父问了句。

“是老大，她回来报个喜。她找到个不错的活。”于母笑着说道。

“你呀，这辈子都不擅长撒谎。”于父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让我走吧。你帮我看着她们，别着急来找我。等她们的孩子，都有了孩子，你再来告诉我。”于父说道。

“你真舍得辜负了老大的心意？她当初为了啥嫁出去的？你要是走了，她现在还怎么活？她已经行差踏错了。你要是在，起码她绝对还对得起自己。”

“你说，你要是走了。她还有脸呀。”

于母摇了摇头。要是老头真走了，于莉肯定以为他是觉得她丢人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改天，我去问问情况。要是她说的是真的，就由着她吧。我看的出来，她倒是不觉得委屈。而且，我看她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于母拍板了。

白书豪回到后院，就听到许大茂在那大喊大叫的。

他直接朝着许大茂家里走去。

“是不是那个白傻子打我的？我看他能嚣张几时，我下午已经和人谈好了。”

“他很快就要从供销社滚蛋了。我告诉你娄晓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许大茂要告诉你……”

“砰”一声响，门被踢开了。

“白……”许大茂又卡住了。

“白书豪。”娄晓娥正磕着瓜子呢，顺口提了句。

“白书豪，你要做什么？下午是不是你打我的？还尿我身上了？”许大茂指着白书豪问道。

“你下午喝多了，指着我骂，白傻子。你媳妇听见了。我打你不对么？你现在喊，我也一样揍你。至于那个……你自己尿的。”

“你要是不能喝，就别喝。让我猜猜。你去你岳父，被赶出来了吧？因为你在他家，喝不成那样，你得装。那么就是和别人了？”

“我再猜猜，你去找的李怀德吧？你们那个副厂长。你和他说，我这位置，油水很足。你让他帮你安排，坐我的位置，给他分成。”

白书豪靠在门框上，淡然的说道。

“你派人跟踪我？”许大茂有些惊恐的说道。

“我没那个兴趣盯着你。不过，你也就是这么点本事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想坐我的位置，你还不配。”

“砰”的一声，门掉下来了。

“白书豪，你拆我家的门。我凭什么不配了？你能做，那我就能做。我告诉你，李厂长已经答应帮我去申请了，只要通过，我就能借调过去。”

“而你，就可以进厂了。”

许大茂激动的喊道。

“靠他岳父？你不知道他岳父是工业部的人么？还是你不知道供销社是直属？他凭什么帮你借调过去？他没告诉过你，我的职位只有上面才能调动么？”

白书豪笑了一声。

“晓娥姐，这门坏了。要不晚上去我那对付一下？”白书豪对着娄晓娥问道。

“你敢，让我媳妇去你家睡。你是不是疯了？”许大茂操起一边的椅子就冲过来了。

“咔”的一声，整个椅子被踢碎，许大茂握着两截木头，飞到炕里去了。

“你想知道，我下午怎么打你的么？你家门坏了，难道还在这挨冻么？我家又不是只有一个炕。”白书豪对着许大茂说道。

“那我也要去。”许大茂倒是挺敢想。

“你要是不怕我把你塞进灶坑里烧了，你就来。”

“那你赔我家门。”许大茂指着被白书豪砸掉的门。

“我好像进门之前听到你喊白傻子，你还要告诉你媳妇什么？我帮你回忆回忆？”白书豪问道。

“我……”许大茂摸了摸腰，还疼的要命呢。

“你想告诉你媳妇什么？我也听听。”白书豪抱着肩膀说道。

“我……我……我告诉我媳妇，天冷，别着凉。”许大茂最后说了句。

难道让我说，我要告诉我媳妇，早晚有天，我要睡了你？丢人不？

许大茂现在很怕别人知道，他娶了个媳妇，却不让睡。

“晓娥姐，走吧。去我那边吧。我爹原来床还在呢。你们这屋，睡到半夜能冻死。”白书豪说了句，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