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霞默然片刻，微微点头。

自从与程不器多番经历之后，李元霞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尤其随着两次故意引诱，对着小郎君投怀送抱却被他反向拒绝之后，对程不器能够任美色投怀而把持内心的定力十分钦佩，对他确实是越发喜爱，如今说是有情、愿嫁都不为过。

此种心态，再有一心向程不器谢罪悔过，解除之前对他刺杀之恨的立场加持，就是程不器让她献身做什么都不太会拒绝，此时看着程不器的双眼有几分色欲，李元霞还是不打算拒绝。

“那你...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说谈条件，但我问一下，是不是让你做什么，白姐姐都不会拒绝？”

李元霞默然片刻，微微点头。

“那好啊，我想舒舒服服洗个澡，就是没个按摩搓背的，白姐姐玉手纤纤，愿不愿意好好伺候小程呢？”

程不器说话间故意抓着李元霞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演出一副强压美女的恶霸样子。

只是这般俊俏的恶霸，任哪一个女儿家拒绝，都有几分不识好歹的样子，李元霞也不例外，只是低头不语，算是默然应允。

只是李元霞又转头看了柳茹玉一眼，见她竟毫无半分生气，甚至还有两分赞许的意味，属实让李元霞有些难以想通。

同时李元霞也好奇眼前两人明明情感深厚，程不器怎么不让柳茹玉做这种伺候相公洗澡按摩的事。

李元霞自然猜不透程不器的心思，更不知道柳茹玉在他心中的地位，真正的爱有着足够的尊重，互敬互爱是程不器心中最郑重的爱意表达。

也只有柳茹玉知道，程不器外界传言他再怎么贪淫好色，其实都是他伪装的外表，他是真真正正的假风流，真深情。

至于程不器为什么费尽心机装出这样一副模样，柳茹玉不知道也不会过问，理解他自有用意，她所要做的就是支持程不器而已。

不过柳茹玉也有一些别的心思，她的世界里程不器是独一无二的好，一个三岁时就愿豁出命来保护她这个小柳姨的好弟弟，世间任何人都比不上，她自然要一心一意地为小郎君好，甚至不惜主动劝她多带几个姑娘入府。

也是柳茹玉暗下慢慢劝着，让程不器将来多有几个姑娘陪着他、侍候他，只是这一点需要程不器自己拐很大的弯，所以不是一两天就能想通的事，柳茹玉自然也不能心急。

所以看见程不器竟有几分主动调戏李元霞的样子，柳茹玉自然不会反对，虽然心中肯定会有那么一两分的醋意，但一想到小郎君实则心中百分百只有自己，也就不怎么难受了。

同时柳茹玉换一种想法，多一个姑娘爱着程不器，愿意陪着他，自然是他的福，她哪有不愿程不器多福多爱的？

甚至柳茹玉看着李元霞一时沉默，以为她有心拒绝，索性给了程不器一个眼神，让他上点手段。

程不器对柳茹玉的话自然是百分百听从，随即也是一个公主抱就将李元霞抱起，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但李元霞毕竟是未经人事、未曾嫁人的大姑娘，之前虽对程不器多有妩媚之状，但投怀送抱的背后也是有目的的，此时突然被程不器强搂抱到房内要她伺候洗澡，多少还是有两分为难。

而且李元霞此时心中焦急于明日将被处决的关靖三人生死，更没有心情陪着程不器胡闹，在程不器停顿脚步推门的时候，身子扭捏几下挣脱他的怀抱跳开来。

程不器也不上前再追，只是倚着门框侧头看着李元霞，目光平淡如水，却又深邃如渊，带有李元霞看不透的迷雾。

“我...还是...你...”

李元霞支吾两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解释，只是不敢与程不器对视。

程不器轻叹一声，摇摇头自行进屋，还主动将房门关上，好似生怕李元霞会偷看一样。

其实此情此景柳茹玉看在眼里，虽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瞟向李元霞的眼神多了两分冷漠，不过知道程不器会自己处理好，也就不多嘴指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梳洗，准备晚上与程不器的夜市‘约会’。

李元霞心中起伏犹豫着，已听见了程不器房内澡盆里的拨水声，一时咬着嘴唇发呆，就连徒弟李婉秋走近都没有发现。

李婉秋不知道自己师傅刚拒绝了程不器的‘调戏’，只是看她守在程不器屋外，屋内又有明显的洗澡拨水的声音，撇了撇嘴心中直笑李元霞‘为老不尊’、‘贪恋男色’，但自己也心不在焉的朝着屋内的烛光星点望了一眼。

“算了，别在屋外守着了，守着也没你们的好事儿，今晚不要早睡，晚点回来有事交代。”

李元霞心不在焉，但程不器却耳聪目明精明的很，知道李婉秋也跑来凑热闹，所以故意说这番话支开两人。

其实程不器自己的内心也是复杂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师徒二人，虽然时刻表现出对两人美貌的贪恋，但内心深处的想法自己也是一清二楚，不过是暂时没有完全拿定主意，却并不代表已经彻底放下了往日的成见。

但是程不器面对除开柳茹玉以外的人，尤其是女人，极其擅长伪装。

而且主动表现出一副迷恋对方美貌的好色模样，风流成性的品性遮掩，总是能让多数女子对他的防备只停留在保持贞洁的初始阶段，不会想到更深一层。

李元霞自打看见程不器深邃的双眼，再看着他毫无留恋般自己进了屋，心中就开始有两分后悔，若是刚刚程不器再多一分用强，也许就顺从了他。

只是此时再主动进屋去‘伺候’，多少就有两分拗不过面子，只能悻悻然领着李婉秋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待到程不器洗去一身细汗，换上干净整洁且是柳茹玉亲自为他缝制的衣袍后，精神抖擞地站在柳茹玉的房外，等着玉夫人梳洗。

虽然柳茹玉不是个拖沓的人，但为了陪伴程不器展现出最好的姿容状态，还是进行了精心的打扮，半个时辰之后才走出房门。

程不器虽然是个急性子，但对于柳茹玉是个例外，拥有无比的耐心，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想到此时此刻就是等着女朋友化妆出去约会的场景，还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喜悦，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美妙无比。

看着柳茹玉一身衣衫虽利落，却丝毫不掩饰她高贵美貌的典雅气质，虽然妆容淡雅，却带有两分少女没有的成熟神韵，一个大姐姐般的女朋友形象恰到好处，看的程不器心动不下数百次。

“没有...等的急了吧？”

“没有没有，等你化妆陪我出去约会，我就是等到海枯石烂我都开心！”

“你个小鬼头，就会哄我开心。”

柳茹玉上前挽住程不器的手臂，自然与他并肩而行，走了两步，好奇道：

“你刚刚说了个什么...‘约会’，这是什么意思？”

程不器想了想，觉得不好解释。

“约会...约会...大约就是会，一种很新奇的‘会’！”

“那到底是个什么‘会’？”

“这个会，就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商议玩乐，而约会，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在一起玩乐，就好比你我，表示关系十分要好的意思，对，就是这个意思！”

程不器对自己的解释很满意，柳茹玉听了他口中‘情侣’二字，一时面色绯红，多少还有两分羞意，只是与小郎君待的越来越久，感情越发亲近自然，也没有了最初那般害羞。

“你呀，就会想这些稀奇古怪来逗我，谁跟你是...情...”

最后半句话终没有说完，柳茹玉知晓自己的内心，面对程不器时，感情发自肺腑出于真心，以至于这种否定的话都不想说出口，只差大大方方对程不器承认而已。

王府内多台阶门槛，所以程不器提前让人将这辆‘自行车’搬到了前门，此时与柳茹玉梳洗过后一同出府，让柳茹玉还是坐在后方的小软垫上，自己坐在前方踩踏脚蹬，用这种天下人从未见识过的新奇自行车，领着自家玉夫人开始顺着整条朱雀大街夜市闲逛。

长安城不设宵禁，所以使得夜市尤其繁华热闹，几乎每条主街道都有不少卖小吃、新奇玩具的商贩，甚至还有杂耍卖艺的江湖客。

虽然不是人挤人，却也是热闹非凡，一路之上五彩斑斓、吆五喝六，看的两人目不暇接。

程不器用这种新奇的两轮车，载着柳茹玉一路行驶，遇见新奇好看的小玩意就停下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也要买一点尝一尝，就是一副恩爱情侣逛街约会的样子。

沿路的行人、商贩，看见如此新奇从未见过的‘自行车’，无不驻足观赏。

但也识得程不器的身份，不敢拦路挡道，一些甚至还认识柳茹玉的人，看见两人举止亲密超越男女之情，也只敢生出羡慕的目光，觉得这是世间良配，没有人敢指点两人身份不当、不合礼法。

不仅仅是威王府戍守边关护卫大周江山让人敬仰，也不止是柳谢身居大将军之职，领门生故旧统领诸军镇守长安，单单只说程不器在长安城的霸道威名，就没几个人敢对他出言不敬。

这便是程不器所要的人怕，而不是单纯的世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