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顾着喝，这春卷也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程不器停下双手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柳茹玉。

“这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把你赐给了我，否则真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子。”

“你这今天是怎么回事，没头没脑又说这些话。”

程不器缓缓地又是一声轻叹，道：

“也不知该怎样讲，只是说，如今这大周朝廷越来越不堪，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他李承安的一些所作所为，若是之前想对他动手，全是一己私怨，但现在就带着许多人的公愤了。”

“你今天，是不是又查出了什么事？”

程不器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碗勺。

“前段时间，一个朋友托我帮着查一下今年科考一事，怀疑他自己的成绩被人顶替，甚至姓名都被人顶替，失去了本属于他的身份。”

柳茹玉一时稍显惊讶道：

“竟有这等事？”

程不器微微点头，算是肯定了柳茹玉的疑问。

柳茹玉随后也就不再追问，因为对于程不器，她足够了解，更足够信任，不认为他会说出什么假话来，对程不器的每一言每一语，她都深信不疑。

“那你今日应该就是跑去暗查此事了，不知你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程不器没有直接回答柳茹玉的问题，而是深情款款地与她对视着，两人目光交织，绵绵情意自不需多说。

“这一次，我想借机将李承安的一些肮脏、见不得人的作为，给他全部揭露出来，让天下人看看这位大周皇帝的品行、作为，让他在世人面前丢尽颜面！”

柳茹玉自然知道程不器这句话的含义，并未是要李承安付出什么代价，而是在告诉她此事的危险性，因为向天下人揭露皇帝的丑陋行径，这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程不器讲出这句话，其实是想征求一下柳茹玉的意见，如果她觉得这种做法有不妥之处，如果她开口反对，程不器绝对会听从柳茹玉的建议。

但柳茹玉稍作沉默，也知道程不器的想法，却并未开口劝阻。

“这世间之事，难得有称心如意，人活着追求自由自在不违本心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会有很大的危险性，毕竟他李承安再怎么忌惮威王府，但盛怒之下若是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一国之君掌握的力量，还是十分危险的。”

“但我不想劝阻你，也许是我也一直仇恨他，若非他动的歪心思，也许...也许我就不需要等你这些年，我们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所以我一直在心中怨恨他。”

“不过我能放下一时的恨意，却不想看着你行事、生活都不快乐，让你见到这种不公之事坐视不管，肯定是不会开心的。”

“我更不愿看你，为了顾忌我的安全，去勉强放下对李承安的仇恨，所以我不选择劝阻你，只会支持你！”

“这件事看起来有些危险，最不济也就是一死而已，我不阻拦你、劝阻你，我只陪着你，要是你一心跟李承安作对，我就支持着你，即使充满各种危险，我也陪着你。”

“与其看你压抑仇恨与痛苦，倒不如支持你无法无天随心所欲来的快乐，我反正只要能陪着你就够了！”

柳茹玉说着心里话，握住了程不器的双手，轻轻抚摸他的手背，爱意的温暖让程不器只觉好似梦中一般美满幸福。

也许程不器会期望柳茹玉劝阻一下自己，因为这样不会将自己的心上人也卷入危险之中，但他也清楚，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正是柳茹玉所讲的一模一样。

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天使下凡，来救赎程不器，她对自己的想法最为了解，也是这世间最支持他的人，哪怕自身会陷入危险，也毫不犹豫地支持着他的想法。

程不器没有将承诺说出口，可世间应当没有人敢伤害他的玉夫人，唯一的一次还是八年前，那时的他只是个十岁的半大小孩，还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小莽夫。

可如今他已脱胎换骨，有了完全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再也无人敢动柳茹玉分毫。

而且即使已经尘封多年的旧事，他也会翻出来找李承安算账，而如今更是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心上人的安危。

......

周振乾与范无落确实没有将程不器暗查科考徇私一案的事泄露出去，即使第二天左手缠着纱布，丢掉了一根拇指，走进翰林院时，周振乾也只是拿借口搪塞众同僚的关心，不敢泄露分毫。

这也并不是周振乾与范无落多么识时务，而是两人确实察觉到了杀机。

作为官宦之家，哪怕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学士，家中雇用一两个护卫还是十分正常的事，对于范无落与周振乾也不例外。

这种出身于武官的教头、护院，武功不见得有多么高强，但作为习武之人的基本特性还是有的，比如能够轻易辨别出高手。

周振乾与范无落的府中，各自的护院同时发现了监视两人动向的高手，两人心中俱是明白何人派来。

范无落与周振乾暗下碰面，两人皆猜到了府外突然出现的高手，自然只会是来自于高手如云的威王府，这位威王世子的手段，立时又让两人心惊肉跳一阵。

在权衡各方利弊之后，周振乾与范无落选择了沉默，对此事都闭口不言。

没有被提前泄露消息，程不器接下来的暗中查探就变得十分顺利，首先就是让老莫派人去了一趟王尚可本人户籍所在地，暗中查访了他的籍贯信息。

程不器本人找了个时机，逮住了礼部侍郎褚成青，在一个阴暗漆黑的小屋里，对他进行了严刑逼供。

“何人胆敢绑架朝廷命官，岂不知国法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