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旅行者不带任何感情甚至有些逼问的眼神，公子茫然地眨眨眼，“发生什么事了吗？没听说那家伙做了什么啊？”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但公子还是先回答了旅行者的问题。

旅行者看着公子清澈的眼底，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后闭了下眼睛，语气放缓，“蒙德有人假扮风神，我一路跟着那人到了博士制造遗迹守卫的秘境，我被博士赶出秘境，那人却未从秘境中出来。总不可能是博士与他一见如故要留他喝茶吧。”

“可是最近璃月与蒙德的愚人众并没有新的任务下来，就算博士那家伙做了什么也只是他自己吧，风神和岩神的神之心已经到手，我们愚人众没有理由在这两个国家有其他动作……哎哎，我说的都是实话！”

公子见旅行者话听一半就想转身离开连忙伸手拉住他，“用完我就丢吗？不，这是看我没用就丢吗？”

“要不然呢……”旅行者斜着眼睛丢给公子一个眼神。

“旅行者你变了，你从前不会直接说这种让我伤心的话的。”公子手捂胸口，装作受伤的模样。

旅行者懒得看戏精附体的公子，拉着已经露出嫌弃表情的派蒙准备出北国银行，“我们走了。”

无视身后公子挽留的声音，旅行者和派蒙走出北国银行的门才齐齐苦恼地皱起眉，派蒙按着脑袋，“怎么办，公子也不知道。”

“那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先跟温迪他们汇合。”旅行者手搭在派蒙脑袋上，眼神凝聚些许。

公子看着已经合上的门，牵起的嘴角也落了下来，“博士……你想干什么。”确认旅行者离开后，公子叫来一个手下吩咐几句，随即也拽了件衣服出了北国银行。

只看装饰便觉低调奢华的一间房闭着大门，房间内静悄悄的，暗色窗帘紧拢，上面以金线绣成的图案在灯光下偶尔闪着光芒。

“啪！”寂静的空间突然传出一声脆响。

博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被拍落的手，已经摘下面具的脸覆上一层寒霜，想象中的怒意并未产生，博士再次抬手准备将手中亮到反光的细长刀具探进应达破损的肩头。

应达坐在一张高高的桌子上，双腿悬空，一动不动，肩背挺得直直的，完好的左手五指指尖深深抠进桌面。

博士扫了眼应达用力到颤抖的左手，修补破损的肩头之余总算分了个眼神给应达，“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我不稀罕！你为什么要救我？”应达情绪激动，语气不稳地喊道。

“对我来说，只有想不想，没有为什么。”因情绪激动而格外尖利的声音传入博士耳中没有影响到他分毫，他依然是那副在认真修补的模样。

应达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博士，贝齿几乎把下唇咬破，挣扎着想要跳下桌子。

“我是不是对你脾气太好了？让你觉得在我面前也能肆意妄为。”博士重重握住应达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应达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不稀罕你给的身体，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本就没有区别。”

语气平缓了些，应达却突然抬手，五指成爪袭上自己心脏的位置，博士脸色都未变，像是提前预知了应达动作一样，掐着她下巴的手松开，在应达触碰到胸口前拦住了她。

“你以为现在你的死活掌握在谁手里？”

应达凄惨地笑笑，“我不死，你休想对金鹏做任何事。”

“对你口中的金鹏这么没信心？哼，放心，你死了这场戏可就没法演了。”博士轻蔑地厚厚嘴角。

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应达抬眼盯着博士的脸，“你要对金鹏做什么？我告诉你……”

声音戛然而止，博士放下了不知何时搁在应达后颈的手，“还要谢谢你口中的金鹏，若不是有他勾住那个碍事的神，事情还未必能顺利进行。”

轻轻放平应达的身体，博士取出一套更加复杂的器具，来到应达头部旁边，活动了几下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双手相触，掰动关节的声音响起，博士拿起工具，轻轻叹了口气，“真不听话。”

蒙德，距主城遥远的一个小镇里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冰凉的床铺中，与同为小镇的清泉镇相比，和煦的风在平常已经很少吹拂到这里，不明原因的暴风雪却毫不吝啬地光顾。

女孩听到窗外雪被踩踏的嘎吱声，连忙往手心哈气，用力揉搓脸颊想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轻轻的扣门声响起。

“可瑞丝，我可以进来吗？”清冷干净的声音传进少女耳中，少女似乎没有预料般有些无措地半坐起来。

“可，可以。”绵软的声音有些颤抖。

门外的人轻轻推门便走进屋内，放下手中拎着的一箩碳，拍干净身上不少残雪才掩上门。

感受到屋内不比外面温暖多少的温度，少年皱起眉头，未与少女搭话，蹲下夹了几块碳放进早已燃尽的碳盆中点燃。

少女有些忐忑地开口，“阿原哥，我不冷的，不用浪费……”

第12章 表象背后

“说什么呢，我答应了你父亲会好好照顾你。”

少女听到这句话，眼睛睁得大大的，纤瘦的手指不由得紧紧攥住被子，“碳，很珍贵，我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留给父亲他们吧。”

名叫阿原的少年手指微顿，加快点燃炭火的速度，随后将碳盆拉得靠近床边。

逐渐变得通红的碳只是看着便觉温暖，尽管少女一直推托，慢慢变好的脸色说着她对这些碳的需要。

阿原坐在少女床边的一张小凳子上，视线移到少女脸上，将她看得慌乱起来，“阿原哥，父亲他们……”

“他们在做食物，待会儿就给你端过来。”

“啊……嗯。”少女低低回应一声。

二人相对无言，少女被这气氛逼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看到眼前人清冷秀气的面容又不好意思起来。

“我想……看看你的腿。”阿原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可瑞丝彻底慌乱起来，“不，会吓到，很难看的。”坐起身双手又按了按被子，确保不露一丝缝隙，将自己的腿部遮得严严实实。

看着可瑞丝抗拒的样子，阿原没有强迫她，良久再次开口，“恨吗。”

可瑞丝眼底闪过迷茫，“恨……什么？”

“这场大雪，若没有这场雪，你的腿也不会……”

以为少女会脆弱哭泣，却没想她面色如常，甚至轻轻勾了勾唇角，“就算没有这场雪，我也是无法站起来的，现在这样，还断了我不切实际的奢望。”

她幼时突发疾病，艰险被救回一条命却再也无法站立，数日前大雪突降时她正坐在门前小憩，父亲出门打猎未归，毫无知觉的双腿受长时间低温影响，竟到了必须切除才能保命的地步。

“还要感谢阿原哥救下我一条命，没有阿原哥和那位阿贝多首席的接济，父亲他们不知要做出什么事。”

二人相处没多久，屋外传来有些嘈杂的交谈声，阿原起身推开门，“克勒斯。”

屋外的人看到阿原安静下来，名叫克勒斯的中年男人端着一口小锅冲阿原点点头随后进了屋内，“父亲。”

克勒斯将小锅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拿出碗和勺子递给女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快吃吧，可瑞丝。”

“父亲你们呢？还有阿原哥。”可瑞丝开口询问。

“我们在外面吃，这些都是你的，放心，阿原带了很多食物来。”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屋外动静减小，可瑞丝探头透过窗户的缝隙发现已经没有人影，微微垂头吹了吹锅中冒着热气的食物，拿着勺子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阿原和克勒斯一行人走到一个更大的房间，围坐在一口大锅附近，不少人已经捧着碗狼吞虎咽地进食。

克勒斯坐在阿原旁边开口询问，“阿贝多首席可有什么命令？只要他开口，我们便听令动手。”

阿原认真看了看身边人急切进食的样子，片刻后犹豫开口，“阿贝多首席被囚禁起来了。”

“什么！”混乱的摔碗吵闹声嘈杂起来，一群身体健硕的男性围着阿原追问起来。

“大家安静！听这位阿原小兄弟的，他是阿贝多首席的下属，我们只要服从命令便好。”克勒斯大声喝止住吵闹的人群。

“阿原，你说，阿贝多首席是不是被骑士团那帮人关起来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就出发营救阿贝多首席！”

阿原看着眼前这个怒目圆睁的中年男性，自己以阿贝多的身份遇到他时，他正在大雪中抱着妻子的尸体发呆，被遗忘的小镇没有足够的生活补给，那个可怜的中年妇女拿着刷干净的盔甲换取报酬还要被压价，强作镇定与士兵理论换来的却是穿透胸口的一击。

在骑士团渺小的几名士兵，在这里却能压得这些普通人喘不过气，自己出钱给克勒斯的妻子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由此认识了这群被蒙德遗忘的人。

克勒斯的妻子去世还能说是因为骑士团治下不严，任由道德败坏者欺压平民却未及时发现，但同样失去母亲的可瑞丝……那个温柔善良女孩的双腿……

想到这里，阿原闭了闭眼，“今夜我们便出发营救阿贝多首席，首席会有一位帮手在雪山处援助我们，大家听好指挥，务必冲入秘境完成营救行动。”

众位男性齐齐站立排好队伍应是，藏在各个屋内的武器通通被搬了出来。

璃月，公子已经趁夜摸到了博士所在的秘境，站在一个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屋内博士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没有理会，眼皮掀起一些看了看床上的应达，见她没有苏醒的迹象又闭上眼睛。

公子敲了半天门，屋内始终没有反应，视线扫到门侧的按钮，公子又抬手按按钮，门铃声响起，沉重的木制大门被敲击未发出多大的声响，门铃声却让昏睡中的应达和坐在一旁的博士齐齐皱起眉头。

连续按了好多下门铃，见还是无人前来查看，公子已经要确认这里没人准备离开时门却缓缓被拉开一条缝。

“你很吵。”博士面无表情，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公子看了眼面色有些憔悴的博士，“你这是……不，你最近在蒙德那里搞什么事情？”公子差点转移了注意力，摇摇脑袋开口问。

“与你无关。”博士说着就要拉上房门，却被公子伸脚拦住。

“至冬与蒙德的邦交关系还要维持，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影响陛下的计划。”公子皱眉。

“不用你提醒我，这件事牵扯不上愚人众。”

“都问到我了你还觉得牵扯不上？”公子看着博士无所谓的样子有些生气。

“他们没有证据，你操什么心，有这时间不如多去看看你那位旅行者朋友。”博士扭头看着已经半坐起的应达，想赶快打发掉公子。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博士突然提到旅行者让公子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呜……主人。”娇媚轻柔的声音响起，公子和博士在门内外对峙的动作俱是一顿。

“你养了个女人？”公子震惊于在这人的房间听到女声。

博士脸色已经彻底冷下来，“关你什么事，蒙德的事情劝你别管太多，赶紧走。”

“哎哎！”公子被博士推搡开，随即被赶出秘境。

博士不直接告诉自己，公子也不想看着旅行者着急，扬起头，远处突然升起一道细长的烟花，公子微微松了口气，匆忙赶往烟花亮起的方向，那是他悄悄派去跟着旅行者的手下放出的信号。

旅行者和魈肩并肩赶路，在公子那里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他们决定尽快前往雪山用钟离提供的方法解救温迪和阿贝多。

公子离开后，博士转身回到房间，看着光脚踩在地面乖乖看着自己的应达勾了勾唇角，“替主人办件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