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他的白月光和替身都是我
作者:茶夙酒 | 分类:古言 | 字数:2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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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可忘却的回忆
从颜翎有记忆开始,就对父母的印象模糊不清。
他娘亲身体不太好,一年到头一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喝药。
听人家说娘亲以前是侠女,英姿飒爽,可是却在生颜翎时难产,虽然侥幸母子平安,但是身体却落下了病根,从此卧床不起。
但颜翎仍然记得母亲温婉的侧脸,与远山似的眉尾,像名家笔下的仕女图,宁静温柔。
但至少,颜翎真切同母亲相处过。而那个父亲,在颜翎的印象中只是一个单薄的称呼。
因为父亲从来都很忙,忙着做那些在当时的颜翎眼里特别厉害的事情。
偶尔,小颜翎会问娘亲为什么他们基本见不到父亲,娘亲就会温柔地告诉他父亲是在为全天下百姓做事。
她说颜翎的父亲很有志气,是个大侠。大侠要顾及千万人,心怀天下,所以顾及不了他们的小家。
颜翎曾经对此深信不疑,对那位父亲在想象中无限美化。可相信到最后,却是一切的崩塌。
小颜翎第一次去南楚的时候才五岁,那段时日冼澹竹一反常态,强撑着病弱的身体,不远千里带他去往南楚潇湘。
那是颜翎第一次见到娘亲口中的楚暮沉。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高冠佩玉,长裾风流,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笑起来像清晨的流光,明亮且温暖。
初次见面,他怕生,连一句叔叔都不肯喊出口,那人却不嫌弃地俯下身同他平视,语气温和:“别害怕。不想叫就不叫。”
颜翎怯生生地点头,突然被那人身后二楼楼阁边缘突然露出来的毛绒绒的脑袋吸引走了视线。
那是个看起来比他大三四岁的孩子,穿着练武的短打,眉眼顾盼神飞。
见他看来,那小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耀眼的像太阳。然后一下子爬上栏杆,看样子是打算对着楚暮沉跳下来。
小颜翎那时还不会武功,吓呆在原地。
小孩纵身一跳,颜翎只看见白影一闪,一只手拎住小孩后颈把人提溜回去了。
那是个处在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眉眼清俊,透着凉意。
“寒州,别闹。”那人拎着小孩,轻轻巧巧一撑栏杆,就带着人安然无恙落地,他抱着小孩过来唤楚暮沉兄长。
楚暮沉弹了弹小孩脑袋,对颜翎道:“臭小鬼是不是吓到你了?这是我家的臭小子,楚寒州。”
又转头对楚寒州道:“你吓到小翎儿了。快给人家赔礼。”
“哦。”小寒州一点也不怕,兴高采烈的扑腾道:“你就是小翎儿?”
“小叔,你快放我下来。”
“乖一点。”楚思渺把一直扑腾的小孩放下来。
小孩凑近打量好一会小颜翎,吓得小颜翎脸颊绷得紧紧,生怕小哥哥不喜欢自己。
小哥哥打量了半晌,突然牵起小颜翎的手,对那边商量事情的大人大声喊:“臭老头,我不想让翎儿当我弟弟了。翎儿这么好看,该给我当夫人才对!”
楚暮沉甚至懒得望这边瞥一眼,他随手取了颗红枣弹过来,准确打到正哄骗小颜翎的小楚寒州头上。
“再胡闹,我就把你吊树上去。”
“我才没有。翎儿明明是愿意的。”小楚寒州晃晃小颜翎的手。
小颜翎盯着楚寒州小太阳似的笑容,鬼使神差地道:“嗯。我愿意的。”
“又做梦了。”颜翎从宿醉中醒来,脑海中一阵阵尖利的刺痛袭来。他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往窗外一看,日头都爬出老高。
他起床洗漱,然后往大堂走去。远远就见着叶隐扒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你做什么呢?”他揉着额头问。
“喏,看楚寒州处理事情呢。”
颜翎往堂内看去,楚寒州正和一位中年男子交谈,身旁陆伯站着伺候。
“那是龙华会的人,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前来询问楚家是否参赛的事情。”叶隐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前,任风来过,问你要不要回颜家那里去,你还没醒,我就帮你拒绝掉,打发他回去了。”
“怎么不去叫醒我?万一误事了呢?”
“放心,我问过了,没什么大事。而且你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不是十万火急谁想去打扰。”
“你别说,楚寒州处理的像模像样的,还真有点大家主的风范。”
“他本来就是。”颜翎心情复杂。他虽然醉酒,可半点没断片。昨夜和楚寒州发生的那些争吵一句都没忘记。
眼下这情况,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呆在这了。
那边楚寒州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一抬眼就望见站在门口的颜翎。
他还没开口,身边的陆伯就抢先道:“颜翎少爷醒了,休息的可还好?我去给您端早膳。”
颜翎现在竟然有些受不住楚寒州的目光,他硬着头皮道:“劳烦陆伯了。”
龙华会的使者还未离开,见到颜翎,也拱了拱手:“颜少主。”
颜翎微微颔首,权当是打了招呼。
“我姓颜,自然是代表一绝江南出战,更何况楚家已有当家作主的人了,我哪敢越俎代庖。”
第31章 不可忘却的回忆
“小人了解。”
颜翎说完这句话,就匆匆进了内室。再呆下去,他都觉得楚寒州的目光要把他盯穿。
好半晌,楚寒州才跟进来。
颜翎决定先发制人,只要他先谈正事,就不会有人不长眼色,非要聊私事。
昨夜醉酒的事,自然而然便能糊弄过去。
“龙华会是武林大事。武林各大门派都会有人前来参赛,取得的成绩有一定程度上能决定未来世家的地位。若想让楚家重回武林,龙华会是最好的跳板。我需要你赢得第一。能做到吗?”
楚寒州似乎也没有提昨夜的意思。“我会尽力。”
“这几日空闲,让叶隐陪你出去看看,认认人。叶隐武功不行,却是个包打听,这武林各派消息你都可以问他。”
“是。”楚寒州应下。
然后颜翎发现他突然无话可说了,没有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言语,他和楚寒州之间一下子公事公办起来。
颜翎眸色暗了暗。刚好陆伯送了早膳过来,他不想再想这件事,选择避开楚寒州。
叶隐看得稀奇,悄悄问楚寒州:“公子这是怎么了?”
楚寒州不是很想回答他。“不知道。”
“不是。你没发现你两怪怪的吗?平常公子可喜欢逗你了,今天你做的这么好,他居然啥都没说。”
楚寒州干脆闭嘴不说话。
叶隐又道:“今早你也是让我去看看公子醒了没,这不是你平时的活吗?”叶隐突然一锤手心,恍然大悟:“你两吵架了?”
楚寒州被他烦的受不了,拔腿往外走,
“你不说话那就是我猜对了。”叶隐追过去,喋喋不休:“公子那么宠你,你俩还能吵架?”
颜翎在侧厅,听到他两的说话声,喝汤的手顿了顿,碗里香稠的羹汤突然失了味道。
另一边,叶隐紧赶慢赶才追上楚寒州。所见皆是青瓦白檐,红灯绿柳,小桥流水。一觉江南在北地,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南地景致。
“这的人讲话真有趣,软的像春水,和一觉江南那边一点都不一样。”叶隐看街边风景看的眼花缭乱。
“嗯。”楚寒州顿了顿,继而问道:“你没来过南地吗?”
“是啊。这龙华会十年一次,我当时还是个乞丐呢,怎么来?”
楚寒州转头看他,表情讶异。
“是不是很惊讶?”叶隐察觉到了,不在意的一笑:“我要是一觉江南的家生奴才,哪能得公子重用。”
他继续道:“我是公子十四岁那年从朔北捡来的。要不是遇上他,然后来了一觉江南,我早死了。”
“这几年我跟着他风风雨雨,知道他过的有多不容易。所以你凡事让着他点,别惹他伤心。”
合着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拐弯抹角的替他两说和,楚寒州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你误会了。”
“哪有误会?你两平时黏糊的我恨不得自戳双眼,今天说话就公事公办一副不熟的摸样。”叶隐越说越觉的自己有理。
“你多虑了。”楚寒州打断他。看叶隐一脸的我都猜到了,你还不告诉我,他顿了顿,决定撒谎。
“不是吵架。这里人多嘴杂,我和…”楚寒州一顿,突然发觉如果他要与颜翎拉开距离,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我是公子的诱饵,在外面是楚家唯一的代表,于情于理我和公子都要暂时保持距离。”楚寒州深信撒谎要点到为止这个道理,他话说一半,剩下的让叶隐脑补去吧。
果不其然,叶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翻了个白眼,没再追问。
楚寒州松了口气,他抬眼,望向远处隐约有了轮廓的高台,问叶隐:“那是比武场地?”
“是啊。”叶隐看过去,点了点头:“十天后是第一场,所有报名的人都在那个台子上混战,一百个晋级的名额。后面的就正规一点,一对一比武。”
“公子可是要你拿第一诶,有信心不?”叶隐问。
“尽力而为。”
“这怎么行,来来来。”叶隐想揪住楚寒州。
楚寒州一闪身避过。
“你嫌弃我啊?还是说,只许公子碰?”叶隐挑眉。
楚寒州沉默,看了他一眼。
叶隐被那凉凉的眼神看的发毛,避开眼神,转身上前带路。
“不碰就不碰,快跟上。”
二人来到春水镇东岸码头,找了家人少的茶摊坐下。
“这里是整个镇子来往人流最多的码头,各大世家基本都是从这里上岸。”
楚寒州果然看见几艘挂着特殊风帆的大船,船上下来的人也是步履沉稳,矫健非常。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趁着离比赛开始还有时间,咱们先把你可能遇上的强敌摸清楚。”看楚寒州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叶隐无奈。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最起码也知道下对方长什么样吧。”
“嗯。”
一见楚寒州回应,叶隐来劲了:“我跟你说,这江湖上的门派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你问什么我都能答。”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不是为了给公子搜集信息嘛。你们楚家的事人尽皆知,所以稍微重要一点的消息都藏的可深了。”
“都查到了些什么?”
“没什么。你也知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楚家的故人死的死,散的散,能找到些什么。”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我觉的风雨声里一定有线索,但是以风雨声的规矩来说,有关楚家的线索肯定都是换不起的那种。”叶隐摸着下巴思考,肯定道。
“在风雨声里,能用钱买到的都不是啥重要消息,重要的都要用等价的消息来换,如果拿不出筹码就算是欠了风雨声人情,日后但有差遣,不可有二话。”
这就相当于多了许多一次性打手,难怪风雨声能在江湖屹立不倒,手段的确厉害。楚寒州思付道。
“还有哪想看的吗?我带你去。”
“足够了。”楚寒州顿了顿,提议道:“公子喜欢南地点心,好不容易出来给他带些回去吧。”
“也是。”叶隐点头同意:“行,你不会杀价,我去买,你干脆直接回去陪公子算了。”
“嗯。”楚寒州看着叶隐跑上前,不一会就没影了。
他转身往回走,街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晃晃悠悠走过来,擦肩而过时,对方却突然清晰在楚寒州身侧低语了一句话:“楚公子,风雨声有事相邀。”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楚寒州眼看着醉汉说完那句话后突然脚底打滑,重重扑倒在地。
楚寒州瞧过去,对方翻了个身,一身酒气的躺着,眯着眼睛看了看楚寒州,突然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对着楚寒州比划道:“我年轻时也是个俊俏的郎君,要不怎么引得那年淮河边上一夜唱开梨花的那位美人动心呢,她还给我唱过曲呢。”
路人纷纷嘲笑他,说这酒鬼醉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楚寒州不动声色离开,他记得叶隐说过这里有条叫淮河的街道,离楚宅不远。而那里有梨花的只有一户人家。
这条巷子偏僻,街上没有行人走动。楚寒州直接去敲了门。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宅子不大,静悄悄的。
楚寒州绕过影壁,看见梨花树下放着架屏风,屏风前有人在烧水煮茶,身影有些熟悉,莫名让楚寒州想起一个人。
一个三番两次跟着他,阴魂不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