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聿，你说的话，孤向来是信的。”

九幽豪迈的大口喝酒。

“商聿，孤手痒，所以孤听说你带兵来了，就不停的攻城，打进来了。商聿，孤在等你。”

他在等他回到战场，只有战场上的商聿，才是他九幽认识的商聿。

“你的粮草不多了。”

“所以孤来找你了。”

“那你想要怎么样啊？”商聿看着九幽问。

“商聿，打一场吧，你定个时间，带着你的兵，孤和你正正经经的打一场。这一次，无论是赢还是输，战后，孤都会带着孤的兵离开，退到边城外去。”

九幽目光灼灼，眼里满是战意。

喝到后半夜，九幽已经醉了，商聿还清醒得很。

毕竟，一个拎着酒坛子灌，一个拿着杯子，不疾不徐的倒着喝，九幽先醉，不足为奇。

“商聿，你娶妻了，孤都还没有娶妻，孤还没有皇后呢。”

醉了的九幽有些絮叨。

“本王还没有娶妻，不过，她注定了会是本王的王妃，跑不掉的。”商聿眸中都是笑意。

“商聿，你比孤还要了不得，孤不如你，这一点，孤得承认。你的王妃真的很厉害，她的毒，呵呵，她的毒也很厉害。”

九幽的嗓子现在还在疼，说话时，就跟吞刀子似的。这么多天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疼痛。

能被商聿看在眼里的对手，他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痛，他忍得。

“她比本王还要厉害。”商聿说。

“孤也算是见识过了，商聿，她配得上你。”

“不，是本王配不上她。”

白绫那样至纯至性的人，能遇到她，是他三生有幸。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商聿，孤觉得什么样厉害的人配你都不为过。”这个男人值得。

“喏，给你。”

“这是什么？”九幽打了个酒嗝。

“解药，你想和本王正正经经的打一仗，本王要保证绝对的公平，本王不想欺负你。”

九幽把药接了，扔嘴里，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他是东漓的国君，稍有差池，整个东漓国都得完。

但他在吃这药的时候，丝毫没有怀疑过这会不会是毒药。

他信商聿。

“替孤谢谢你的王妃，孤提前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嗯。”

喝到凌晨，林捷来接走他家人事不省的主上。

商聿也有些醉了，他乘车脑袋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商聿，商聿——”

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在他眼前晃啊晃，商聿的眼睛被晃得花了。他捉住作乱之人的手，握在手里，不住的揉搓。

“小绫儿，你来了。”

“是啊，商聿，我来了。”

白绫保持着被他握住手的姿势，坐在他旁边。

“你喝多了是不是？”

“我没醉。”

“哼，没醉才怪呢，我有解酒的药，你要不要?”

商聿伸长了脖子，凑近白绫，“小绫儿，你喂我。”

“好。”白绫拿出药丸，用没被商聿握着的手将药送到商聿嘴边，“呐，吃吧。”

商聿低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也不知道盯的是白绫的手，还是她手中的药。

白绫嘟嘴，“喂你了，怎么还不动。”

白绫动手，将药丸塞进商聿嘴里。

“咕咚”一声，是商聿将那药丸囫囵吞了。

白绫把手指往回缩，商聿张嘴，将她的手指含住，温热的舌头不断的舔舐她的手指，牙齿不停的啮咬。

白绫瞪大了眼睛，“商聿，这是我的手指，你可不能吃啊。”

“想吃……你。”

商聿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白绫没听清，好在他终于放过了她的手指。

“商聿，你还清醒着吗。”

“嗯。”

白绫支着下巴看他。

他长得很俊逸，从她的角度看他，能看到他扬着的眉，他的双瞳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灯火映照下，那浑身的冷淡感扑面而来。

白绫不怕他，因为这个男人在看着她的时候，满是温柔缱绻。他的心是温柔的，装了她，也装了天下黎民百姓。

可明明他的心那样小，他的肩膀是血肉铸成的。

“小绫儿，在看什么？”

“看你。”白绫直白的回。

她从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正如她从不会克制自己的行为。

想见血，她就杀人。

不要问她是什么理由，问，就是想。

商聿还清醒着的，他将白绫拥进怀里，头就枕在她的肩膀上。

“小绫儿，一个人躲在暗处听墙角，可是快乐了?”

白绫放任自己整个人蜷在商聿怀里。

“商聿，对不起啊。”

她欠他一句道歉。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商聿怔怔的，他没有醉，但又是有些醉意在的。这酒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没有平日里的灵敏迅速。

“我给你下了血弑，害你被天下人诟病。”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被迫退出了战场。

他是要守护这天下黎民的，是她害了他。

“我还给你下了红颜醉。”离间了他和他兄长的感情，害他被禁足。

“商聿，对……”

商聿堵住了白绫的唇，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商聿强行打断了。

商聿目光明亮，他放过白绫后，只说：“小绫儿，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堵住你的嘴。”

如此，她就没法儿继续喋喋不休了。

白绫轻笑了声，“好，夫君，商聿，我再不说了。”

商聿按住白绫的后脑勺，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这才乖。”

“我带你回去吧。”

“好。”

商聿撑着桌子站起来，白绫伸手去扶他，两人相携着出了衔月楼。

远处的天边露出了一点白，晨曦穿过重重云霞，映照着翻滚的晨阳，四周的景物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街上清清冷冷的，还没有几个人，相互搀扶的人走着走着，逐渐汇入人海，融入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