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餐厅，时佳词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溜去买奶茶。剩下舒念与郁少爷面对面。

一时双方相顾无言。

郁少爷找话，“怎么不回我消息？”

舒念淡淡撩开眼皮，“愿回复你消息的女生多了去了，甚至有男生也想，何必磕碰我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郁少爷笑，“老子就喜欢不解风情。”

舒念撇过他：“你还真令人讨厌。”

“你还真令人喜欢。”他就死磨硬泡，你软他软，你硬他硬。

舒念想半天都没想到她有什么闪光点能吸引万花丛中过的郁少爷。

郁至清：“要不是你厌烦，保不准我还不跟随你呢！”

舒念眉心一跳：“你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郁少爷坦然承认，“是有点儿，对你。”

“……”

郁少爷信奉，只要他脸皮够厚，没什么成功不了的事。

—“烈女怕缠郎”。

不远处的时佳词见气氛不对，哒哒哒小跑来。

“念念，接着。”

时佳词扯开话，“哥，你很闲吗？”

她上三年学，没见他来过。这几天比三年都勤。

时佳词掏出手机，[哥，停手吧。]

郁少爷回她信息：[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

时佳词：[没看出来，念念对你无感吗？]

郁至清：[她是不是就对我凶点。]

郁至清：[肯定是心里觉得我独一无二。]

时佳词：“……”

她哥年少的自恋回来了。

兄妹俩的眉眼官司，舒念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她有些肤浅，郁少爷的那张脸太引人了。

郁少爷近期太老实了，酒场也不去了。

郑尧稀奇，趁天色早，耽误不了他下一场聚会。来郁少爷公司找他。

郑尧探头，敲敲郁少爷的办公室。

郁至清轻抬眼皮，“进来。”

郑尧嬉皮笑脸地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郁哥，怎么不出来玩了？”

郁至清把桌角一大摞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摆，“你叔让我自食其力。”

郑尧从小一提学习就头疼，他在一家子名牌大学的环绕下，骄傲的考了一个专科。他爹恨铁不成钢，又让他复读一年，还转聘家教。

他在学习方面实在没天赋，郑父没法子，多掏点钱，送他出国镀金。

郑尧眼疼地推开文件，“郁哥，真准备改邪归正了？”

想当年他郁哥在各色父母的嘴里多厉害，可惜……一代天之骄子的结局跌进同他一档的类群。

“嗯，准备归正了。”

郑尧好奇地问：“为什么？”他们在一起多欢乐。

“我喜欢上一姑娘，想以最好的姿态去追求她。”

“嚯！好汉难过美人关！”郑尧来劲，倾身，鬼鬼祟祟四看，压低声，“谁啊？”

郁少爷一脸春风，笑：“你不认识！”

郑尧打量他郁哥，心底涟漪波动，网络上有一时兴的词儿，特适合他哥状态，叫什么来着？

他静想几分钟，一激动的拍办公桌，词脱口出：“对！恋爱脑！”

整个办公室寂静两秒，忽然的杀猪嚎叫刺得郁少爷耳尖疼。

郑尧吹着拍红的掌心，疼得“嘶拉嘶拉”的。

郁少爷眸光眯起，看他：“什么恋爱脑？”

“就……”郑尧眼珠转着找补，“专情！对，专情！”

郁少爷没时间跟他贫，“得了，别装了。把你狐朋狗友召集起来，总结追小姑娘的法子！”

郑尧前段时间刚好听说一个让人讨厌的聊天方式：“在你与人没到达暧昧恋爱阶段，不能一直发什么‘早安晚安’一类的词。这样会令女生恶心。”

郁少爷眉梢微蹙，“这不是在刷存在感吗？”

郑尧疑惑：“郁哥，你之前女朋友怎么谈的？”

郁少爷：“她们看我长得帅，有钱，自己来的。”

“……”

卧槽，这他妈怎么跟他了解的有所出入！

郑尧费九牛二虎之力搜罗出一本《欲擒故纵120计》，一得到手就去邀功。

郁少爷见后，他手捏着一角，嫌弃地扔开，“你他妈现编的？”

什么破玩意儿！

郑尧：“这可是兄弟们花好几天，跑遍东禹大街小巷，在一摇摇欲坠深巷里发现的二手书店里搜寻的！”

郁少爷：“你们是不是有病？真还以为是废柴逆袭的小说！”

他之前这么不正常吗，跟这几个脑残混得这么好？！！

郑尧委屈，要解释，郁少爷摆手。

郑尧离开大约十几分钟，郁少爷闲来无事，瞅了眼扔角落的书，装模做样地拿起来，掀开。

欲擒故纵120计之第一计靠近。

-

舒念近来，总觉得差点什么，但想许久她也没理出头绪到底差什么。

舒念和时佳词的短片拍完有一段时间了，剪完，只差后期配音。

“我能配女子。”舒念说。

时佳词揉揉头，“混战的声音，能从网络上导出来，现在还差王爷的声音和暗卫的自白。”

第17章 担心

时佳词眼扇上翘，悄悄看舒念，舒念黛眉稍动，“按照你的想法做。”

她们共同的作业。

时佳词一把搂住她的脖颈，“念念最好了！”

时佳词拉了一个他们四人的小群，她发语音：“哥，你配王爷，陈攘你配侍卫。不要求太高质量，但发音要清楚。”

她又发了几张带有台词的照片。

她说：“用手机录音机录就行。”

郁至清：[最晚什么时候？]

时佳词：[下周也行。]

舒念目光落在郁至清的头像上，发现，他好久没发早安、晚安了。

果然，追人，是有钱人的游戏。

-

已到十一月初的天，渐渐泛冷。

昨晚下了场小雨，校园里的银杏叶掉了不少。

周末，舒念早起去菜鸟驿站拿快递。在往返的路上，一阵凉风袭来，她搓搓肩膀，试图驱散寒冷。

早知道这么冷，她卫衣外面一定加个外套。

忽然，她肩上一沉，鼻尖萦绕淡淡清香。

她仰脸，男人在秋风起的日子里穿着薄薄的黑色卫衣。

他的外套现在压在她身上。

她纤玉的手指往下拉男人的外套，一阵滚烫覆压她微凉的指尖。

郁少爷笑，“男生比女生天然体热，你帮我拿会儿。”

舒念抿抿唇，松下手，喃喃道：“谢谢。”

她垂眸，舒念啊，你堕落了，竟然没拒绝暧昧。

郁少爷不自觉地轻挑眉，“不客气。”他本来就居心不良。

原本长的路更加漫长。

他们之间的空气太过尴尬，舒念开口：“来找佳词的？”

郁至清否定道：“找你的。”

“你很闲？别误会，没太见你上班。”隔段时间来学校游荡圈，看起来闲得难受。

“不闲啊，”郁至清道，“你们学生有假期，打工人也不能全年无休的躺在工作上。”

在佳词口里得知，郁至清恋爱是按茬谈的：“有空你不准备去和女朋友增进增进感情？”

来跟她这个女大学生搞什么暧昧。

郁至清：“增进着呢，只不过女朋友，暂时没追到手。”

舒念清凌凌的眸子抬看他，很快，收回。

于菲菲没彻底被上次打败，她这次找了个网络汉服的模特照。

郁至清送舒念至楼下，他越过她的腰部从他外套兜里掏出一个U盘。

“录得音。”

“哦，你的衣服。”

郁至清接过，眼睑下垂俯看她，“回去吧，外面冷。”

“嗯。”

舒念进宿舍楼，郁至清望着她的背影没动。

于菲菲在楼梯转角处，遇见回宿舍的舒念。

“念念，起那么早？”

舒念眉眼含笑：“睡不着出去走了一圈，然后拿了个快递。”她见她装扮大方道，“去兼职？”

于菲菲笑，“嗯。”

舒念没想再耽误她的时间，两人就此告别。

于菲菲走到宿舍门口，郁至清正好转身离开。

佳词哥哥，怎么没见佳词就走？

-

于菲菲穿着一身绯色水袖汉服，在秋风瑟瑟地天气里摆拍。

摄像师挺满意的，他问她介不介意他把照片放在他的短视频账号上。

于菲菲是听从人家店铺老板来当店铺模特的，店铺女老板豪爽，正好免费替她做一波宣传，哪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

-

‘黑心’导员说，看在绝大多说同学还没完成短片的速度。他自认为一个短片就替代期末考，太简单，于是乎，他当即又来了个主题，组队人数，4~6人。

教室一片哀嚎。

课下，赵亚楠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我们上次作业还没拍呢！”

她们只笼统的做了个大概想法。

她冲舒念和时佳词拱手，“跪求大佬这次带飞！”

于菲菲十一月初拍得那组照片在网上小火几天，约她拍摄的人很多。

“两位姐姐，帮帮忙。”

这次的主题是山水，纪录片的形式。

是对舒念的小小挑战。

她想以纪录片的模式，介绍她的家乡。

她从电脑上搜了几部关于山河美景的纪录片，看得津津有味。

她提议：“佳词，我们要不要租借一个无人机？”

在头顶拍摄山河壮阔，肯定震撼。

“要！”

舒念侧目：“你们的想法呢？”

赵亚楠选择跟大神走：“可以，回头AA！”

于菲菲身姿一顿，转眸笑，“你们做决定。”

时佳词笑：“不用租借的，我有。”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陈攘送的。

拍摄地点她们选择的是东禹市区的云山。

云山如名，云雾缭绕。

她们的东西不多。两架摄像机，一个打光板，一架无人机。

她们预定了个一个民宿，准备在那度过两天两夜之旅。

无人机与打光板是郁至清开车直接送到民宿。

赵亚楠一想，即将能见帅哥，她压制住翘起的嘴角，虚假推让：“佳词，会不会太麻烦你哥了？”

时佳词眨眨眼：“哈喇子收收我可能会信你几分。”

况且，她哥巴不得送殷勤，谁让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了之后，她们发现不光有郁至清，还有陈攘和郑尧。

郁至清觉得他自己留下来的可能性极小，于是拽上她见过的陈攘。

谁料到，半路杀出个郑尧，非得蹭他车要来玩。

郁少爷见人三分笑地帮女生拿行李箱。

“四个双人间，两个单人间。你们先选。”

时佳词看了看房间分布：“我和念念在二楼这个双人间，”她偏头，“可以吗，念念？”

于菲菲道：“我们选择二楼靠楼梯的双人间。”

郁少爷见女生选完，“那我就三楼单人间。”

“我一楼单人间。”陈攘道。

得，郑尧选择三楼双人间。反正他一个人住。

简单收拾一下，舒念说，她想自己去爬会儿山。

云山坡不陡，挺好爬的。

她走到半山腰的凉亭歇脚时，西方余晖殆尽。

她站在山崖边拍了几张照。

收起手机下山。

余晖落尽，天黑的便快了许多。

东方朦胧的黑色里悬空好几颗星星。舒念看得欢喜。又拿出手机继续拍。

山下的夜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黑。

郁少爷看见时佳词一人坐在客厅看书，“舒念呢？”

时佳词看得入迷，不知现在是几时几分，头也没抬的回：“爬山去了。”

“爬山？”

郁至清走到院中看了看已经蓄黑的天色，飞速跑上楼梯拿了件厚重的外套，往外赶。

夜色浓稠，山下的几家民宿星光点点。

郁至清拧眉，手电筒照着，一边往上走，一边喊“舒念”。

他眉头紧缩地看着断断续续的手机信号，心里更加烦躁不堪。

“舒念？舒念？你在哪儿？”

舒念坐在亭子里看星星看得正开心，蓦地听见有人喊她。

她起身，瞟了眼时间，捶捶头地懊恼，她只顾一时贪乐，忘却了时间。

那束光源很强。

舒念快速走过去，“我在这！”

郁少爷心底焦急不堪，猛然听见一声娇软的女声，他突地抬头，眼睛微眯，步伐加快地朝挥舞手机照明灯的女生走去。

看清楚人，他没控制住，一把把人捞进怀里。

舒念身体僵住，她小心翼翼地抬眸觑看他，挺翘的琼鼻在若有若无地灯光下，更显精致。

郁至清慌乱地心思在少女身体地馨香下渐渐平复。

舒念在薄夜里呆得太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郁少爷把手里的厚衣服给她披上，他语气有些冷：“穿好。”

说完转身离开，舒念不清他的想法，他见她没动，喊道：“大家都在等我们。”

“哦。”舒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余光时不时地扫他眼。

“抱歉啊，我只顾看星星，忘了时间，害大家担心了。”她回过神，才发现四周漆黑，蛮瘆得慌。

郁少爷怔怔盯住她的漂亮的瞳仁，“我很担心。”

舒念：“啊？”

“我说，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