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吗？总是有个轻重缓急的。

对王烨来说，奸细的事情重要，但是没那么急，毕竟急也没用。

“还是按照步步紧逼的大略，逼着他们撤走，只要压力给的够大，开城总要留下些东西来的，至于其他的，回头再细聊。”王烨道。

算是给这次议论拍了板。

萧嘉穗拱手应喏，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要这个军师谋划。

“是谁？”走出帅帐的王烨问道，开门见山。

“李资孝！”王寅拱手道。

是他？

王烨一愣，这不是当初投降献城的高丽权贵吗？

“人控制住了吗?”王烨问道。

“实际经手的是李资孝家人李义，如今就在军营，已经被擒。李资孝在光州，已经通知当地驻军协助缉拿。军营中也派出的有两队骑兵，若是不妥当，我再加派人手。”王寅道。

按照王烨授权，王寅是能全权处理此间事项的，只是上位给你的权力，你不能真那么不懂事的，不汇报请示直接就用啊。

“嗯~”王烨点点头，野战部队尽量不牵扯地方治安卫戍工作，这事特殊，两都兵马正合适。

王烨沉默片刻，还是补充说道，“可以先传讯，先通知蒋兴祖蒋知州缉拿，光州缉捕使臣是何涛吗？”

这么一档子事，倒是让王烨翻起来很早以前的人物出来，此人乃是济州缉捕使臣，兵败之后上山，原本应当是寻常百姓一个，只是到底有几分勇力，刑侦上又有些经验，梁山什么人都缺，就做了光州缉捕使臣。

“当是此人。”王寅道。

这也就是问的是王寅，是个心思细的，对各处都有留心，要是其他人估计心里都该有想法了，正经将军谁管光州缉捕使臣是不是何涛？

“这人当初给我的印象不是个多有能为的人，让蒋兴祖多上心。”王烨道。

对王烨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尤其人太多的时候，王烨是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这么个“龙套”到底有没有进步的。

只是如今梁山体系内都缺少有经验、有能力的都头捕快，所以何涛就显了出来。

“喏！”

两人朝着营寨一角落而去。

那里关押着李义。

看到李义的那一刻，王烨想起来了，当初李资孝献城投降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个人一路联络的~

“小人见过大都督，大都督饶命啊~”李义跪地磕头，痛哭流涕。

王烨心中有些烦躁，被李义吵得脑仁疼。

“小人也是听主人命行事，俺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大都督饶命啊~”

王烨有些后悔过来了，自己这过来能看出来个什么结果？

倒是对王寅的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直接就走，等了一会，等李义大概冷静下来，王烨开口了。

“我不喜欢骗人，尤其不喜欢骗注定要死的人，所以我就不骗你说什么交代了就能活的鬼话了。”

李义一听，哭的更严重了，只是喏喏几句，到底是没有开口说话。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罗大死了，你得给他偿命！”王烨解释道。

“如今你能做交换的条件不多，因为你没有筹码，你所掌握的消息没那么重要。从你被发现开始，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幕后主使就已经暴露了。”王烨道，你是李资孝家家奴，代表着他进入的军营啊。

“而我过来，刚开始确实是因为，梁山许久没有发生过这种军情泄露的事情，让我有些大惊小怪了。实际上那么大的地盘，有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毕竟我刚刚还收到了开城的一些消息，所以你们传递个消息这种事情，倒是没那么难以接受。”

“你实际上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看这传递军情之后，还知道找罗大做替罪羊，就知道你不是个短智的，你家主人也是很早就投诚的，讲道理应该也是个有眼色的。”

王烨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李义倒是没有觉得王烨啰嗦。

“所以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想问下，你们为什么在现在这种时候，突然选择背叛？”

在高丽摇摇欲坠的时候，选择背叛梁山，这实在是不太能按照常理理解。

“小人，小人···”李义小人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当初你联络两家，献城的功劳有你一份，所以你才能入了军伍，做了队将。只是传了消息之后，你没逃，当然你也不能逃，毕竟你代表的是你主家的立场，只是···”

“你真的不怕疼吗~”王烨笑道。

如果配上合适的打光和BGM，自己应该是那个阴森恐怖的反派吧。

“小人，小人怕··”李义哭道，李义是家奴，不是死士。

“而且你说的消息也不算重要，毕竟无论理由是什么，你们背叛的事实只要不出错，那就是有杀错，无放过。”王烨道。

至于理由是不是重要？

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小人说，小人只有一个要求。”李义终于不哭了。

“说说看~”王烨道，倒是没有直接答应。

“小人知道李家上下恐怕都没了活路，只求都督慈悲，给四夫人一个安稳的余生。”

“李资孝四夫人？”

“是主人的妾室，与小人并无不妥处，只是她曾与我有活命之恩，小人只想她能有个好结果。”李义道，说话倒是也不磕绊了。

“这个我也不好许你，什么是好结果？这个标准太过模糊了，就是我养着她，她觉得不开心我能怎么办？”王烨笑道，这还是个情种不成？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本分勤劳，只要都督高抬贵手，她会活的很好的。”

“多少是个麻烦事，女人的厉害我也算是领教了，合蔡镇魏夫人，呃，你不认识，罢了，先说说你知道的~”

李义看了眼王烨，虽然他没答应，但是自己完全没有要求什么的资本，沉默片刻说道，“主人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儿子，是借腹生子，他年轻时受过伤，不能人道~”

王烨一愣，这还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

“接下来就是高丽这边，发现他一个亲生的私生子，是吗？”王寅突然开口问道。

“正是如此~”李义道。

“你家主人还真信？”王烨道。

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是真失了智？

“我家主人大略是信的，那是李资谦妾室所生儿子，李之元。”

啧啧，还牵扯到豪门秘辛，这中间的爱恨情仇可以出一部话本了。

“只这一个理由，不够吧。”王寅问道。

只能说，王寅话不多，但是都说在了点子上。

“还有可能就是主公这通判被蒋知州压得太狠，所以心中不忿吧~”

王寅点头，这通判二把手有多大权势，可是完全看一把手什么样。

“不止你家主人一家吧？”王烨突然道。

“是，是还有些串联···”

··· ···

王烨走了，事情王寅能处理的很妥当。

对王烨来说，这件事他的作用只有两个，一个是让李义开口说话，另外一个就是对这个事情，到底处理到什么程度做个确认。

这种事情，按照惯例，就是要牵扯很多人的，而王烨就是要定下这个株连的标准。

王烨从来都觉得株连九族是伪命题，毕竟理论上一个人最多关联六次，就能联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九族还有自己的九族呢，还能都诛了？

当然，本来诛九族的也不多，就是真当皇帝的，也是要考虑政治影响和名声的。

对王烨、对梁山来说，这件事情的处理难度，在于后续对已经投降的高丽家族的影响，比如延正勋和文子麟、文子龙兄弟这种。

太重唇亡齿寒，太轻不足以威慑。

罢了，本就是来征服的，就弄死直系亲属，也就是大略杀一个户口本，这事也就完了。

··· ···

把事情托给王寅处理，顺带驻守大营和杨州，大军开拔，继续强压。

行军比较慢，因为地面还是比较硬，除了路滑走不快，安营扎寨也比较难，地面太硬。

而梁山的营寨，从来都是照着永久防御工事做的。

正常军队，正卒和辅兵的比例大概在二比三到一比二之间，另外还需要和辅兵差不多规模的民夫，本身就是做这些事情的。

梁山的辅兵和一般军队辅兵不同的地方在于，梁山的辅兵多是预备役，或者说有相当一部分是预备役。

这部分士卒实际除了承担辅兵工作，还会及时补充正兵战损，甚至有些也会在部分正卒的带领下，原地退役，成为地方守备部队，比如广州如今的守军。

所以如今的王烨，依旧是领着前军全军、天辉前军，左军两团，陌刀营，燕云骑、虎豹骑合计三万大军威逼开城。

实际如果正经算的话，进攻开城的人比这个还要多，因为王烨把前军也喊过来了。

从政和三年分兵前军到白翎岛，如今前军一万五千大军，终于和梁山主力合兵一处，兵临开城城下。

从海州到开城，一路畅通无阻；从杨州到开城，基本也是一路坦途，所以这会师，还是蛮顺利的。

只是营寨还是分几处的，毕竟前军和其他几处部队多少还是有些隔阂。

所以前军在开城正西立寨，左军在开城正南立寨，中军和其余部队在开城东偏南一点立寨，三处营寨，大体成了围三缺一的布置。

在腊月初三这一日，大军才安置妥当，王烨也才有时间跟杜老大好好叙旧。

“二哥怎么样了？”王烨问道。

“还是那样吧~”杜壆笑道。

此番险死还生，倒是让杜老大的气质更是沉稳出众，甚至有些出尘只意。

“他们如今都不敢跟你比武的。”王烨道。

谁都知道杜老大受了伤，武艺废了大半，自然不好在找杜老大的，所以如今又开始讨论谁是梁山寨主之下第一高手了。

不敢争第一人，毕竟杜老大还活着呢，只能争一下第一高手。

“不过是个半残废，这是他们做事讲究。”杜老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