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呵。

当看到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父亲像野兽一样交配时，谁的信念都会直接崩塌。

“是一些大人之间的事。”他不愿意用这些事情去污染女儿的耳朵。

“我知道。”林绝抬起头来看他。

男人的目光震裂，“你知道？”

12岁那年。

正是割谷子的时候，天气很热。

林绝赶着牛从山上回来，经过河边的时候，水牛进去泡澡。

她便寻了个阴凉的地方等着。

只是林绝没想到，这一天她能听到一件人人听了都能餮足的秘密。

还是关于她家的。

“说到秘密，你们那个的秘密都没得我晓得的有意思。”

这是住林绝家对门的那个人，林绝听她妈说该叫他二公。

什么有意思的秘密?

林绝竖起耳朵继续往下听。

“你能有哪样秘密嘛，每次都得一个事情说来说去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咯。”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林绝能听出来，是她叫姑婆的一个人。

“嗨哟，懒得听你吹牛。”又一个声音，是姑婆的老公。

“哎呀，说了你们还不信。真的！”

“快莫说了，赶快把我家的打完了，好去割他家的。这天还不晓得晴得到几天哦，将就天色。”

这是对门二公的老婆，那时候她还没有去世。

“哎呀，听我说嘛，保证你们不晓得。”

“哎呀说嘛，说嘛，让他说，不让说像是害大病一样！”二婆怒笑着骂他。

二公清了下喉咙。

林绝悄悄凑起耳朵，她可太好奇了，拔了根青草叼嘴里，将头往那边靠了靠。

大人们随便说一个小秘密，她都能听得着迷。

“你们晓得当年林老三为哪样离家出走不？”

林老三不就是她爸吗？

林绝心头狂跳，她爸爸，他们在说她爸爸！

更是竖直了耳朵继续听。

她爸在她六岁的时候就不见了，大家都说她爸也疯了，也走丢了。

没错，是也。

她爷爷的大女儿，也就是林绝的大姑，是个疯子。

不满十八岁，就被送到别人家去当媳妇了。

她二叔，听说是个傻子，林绝没见过。

说是已经养成个大人了，整天还流口水，说话也说不利索。

一次跟着林绝奶奶去赶集，丢了，再也没找回来。

林绝家这点事儿，村子里的人都传遍了。

“嗐，他家的事还有哪个不晓得嘛，有哪样稀奇的。”

“不是，听我说。你们都说是他发疯病，和他兄弟一样走丢了，其实不是的！”

果然，这话引起了在场三人的追问，“啊，那是咋回事呢？你又到哪里听说的哦？”

“林老三，那是因为晓得了一个秘密，着气走了。”

说着，他的语气中竟还有一丝得意。

“说话说半截，快点！”

“有一次我在他家后头土里扯草，搞累了就坐在那里抽了根烟。那个晓得就听到他家灶屋里头，老头子让小杰喊他做爸爸。

结果被小杰他妈骂，说就怕哪个不晓得这个是你崽不是。

然后又听到了满娘的声音，说娃娃还小不懂事，让他过盘瘾没得事的。

然后又听小杰他妈骂满娘，说如果不小心让人听到了，她还咋活。

满娘好声好气地说，都是为了这个家啊，让这个家有个真正传宗接代的人，老三又是个外人，生的娃延续不了香火的嘛。

最主要她又说了句：再说，老三是个不中用的，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咋想的。”

这番话直接震碎几人的三观，同时也极度地满足了几人的好奇心，争相提问。

“所以林老三当年是撞破了这桩事，才离家出走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藏得住嘛。当然是晓得了噻。”

他口中的满娘是林绝的奶奶，小杰是林绝的弟弟。

林绝那年十二岁了，已经完全能听懂这些话的意思，并且也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

听完对门二公的话，只觉得世界天昏地暗，木呆呆地愣在原地。

继续听着其他三人嘴里发出不可思议的追问，光听声音都能让林绝在脑海里看到一副副既亢奋又满足，还贪得无厌的嘴脸。

林绝站起身，想回家质问她的爷爷奶奶，还有她的母亲。

她的动静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他们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惊讶。

但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互相推让着，嗔怪着，“都怪你，非要现在说，看吧，让小娃娃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了，娃娃家，没事。”二公一副舒坦的模样。

当林绝跑回家的时候，她妈正在院坝里晒谷子，看到林绝，问她，“牛呢？”。

林绝没回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眼睛大鼓鼓的，泛着嫌弃和厌恶。

可当面看着她妈，本来想要质问的话却开不了口。

她能说什么？

她说了有什么用？

他们说的话会是假的吗？

万一是假的呢？

万一不是假的呢？

她妈看林绝嫌恶地看着她，问话也不答，气的拎起晒谷子的耙子手把，就重重的给了一下。

牛对任何一户农家来说，都是一笔大的财产，林绝不见了没关系，牛不能不见。

林绝哭，嚎啕大哭，迎来的是又一棍子。

从那天以后，她就开始观察，观察爷爷，妈妈，奶奶。

突然发现原本再正常不过的家里，有了很多不正常的地方。

爷爷奶奶不是住在一间房。

爷爷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母亲的房间。

家里的事情都是爷爷和妈妈商量，奶奶从来不参与，好像是个透明人。

村里但凡有点八卦，就不可能藏得住。

没过几天，林绝便在经过小巷子的时候，

听到木墙里传来一群女人的声音。

叽叽喳喳的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真的假的啊，林老三是这样子被逼走的啊？”

“天呐，这一家子，啧啧”

“天，咋肯嘛。脑壳咋想的啊。”

林绝听到了对门二公老婆的声音，她正津津有味的说的就是那天在河边，她老公给她分享的秘密。

林绝心里恨毒了这一家子。

因为他们，她家的丑事成为了全村公开的秘密。让她一下子成了那个大家背地里指指点点的人，像个小丑，像个臭老鼠。

这些人已经过分到，趁她家没有大人在的时候，偷偷问小杰，喊爷爷是喊爸爸还是喊爷爷。

丝毫不避讳在场的她——一个已经十几岁的半大姑娘。

林绝恨他们，恨所有人，所有人都让她觉得恶心。

她也对这个家越来越厌恶，家里每个人都让林绝窒息。

爷爷在她心中是个衣冠禽兽，母亲放荡轻浮，奶奶封建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