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脑海中的几张面孔清晰，甩了甩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确目标

秦怨摸了摸它的狗头

“好狗”

待到哮天犬出发，秦怨已经没了力气，刚刚交换神识，已经损耗了不少精力，他已经无法跟着哮天犬一起寻找，只希望它能快些找到

秦怨扯开已经破碎的衣料，漏出渗血的伤口，经过刚刚的风化，伤口已经渗出脓血，几乎要结块

【你这样不行】

风絮说着就要帮他处理伤口，手却直直穿过他的肌肉。

风絮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会....】

秦怨咽下喉咙里的甜腥，强行扯着嘴角笑

“差点就被拽进去了，它想要的不是我的肉体，是我的神识，它好像吃不饱一样....”

风絮恍然间明白，为什么他的伤口上泛着妖气

她抓起一把沙子，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她抓不住东西，是抓不住秦怨快要消散的神识

秦怨慢慢蜷缩在沙石上，身上沾满了沙粒

“累....好累.....”

【小崽子，别睡...】

风絮的声音，在秦怨最后一次眨眼，消失了

秦怨身处虚幻的空间，再一次睁眼，在一处老旧的宅院里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在地上微弱的喘息

血淌了满地，渗入木块铺垫的地板

秦怨将人抱在怀里，掌心覆上淌血的伤口，慢慢将之愈合

怀里的人哼唧了一声，似乎按压胸口的动作有些重，秦怨放轻动作，安抚着他

伤口不再淌血，只留下一个横向的刀疤，不深不浅。

怀里的人渐渐睁开眼睛，眼睛里装着破碎的情绪，像零散的星光

“你是谁....”

少年嗓音有些干哑，秦怨将他放到床上，倒了杯水，让他润嗓子

“这下好多了，伤口可还疼?”

少年眼睛聚焦，看清面前人的样子，遮掩半面的小鬼面具，余下的薄唇抿紧，眼神专注，好像真的会有人因为他袒露这种情绪

“还有点....”

秦怨扯开少年胸前本就易碎的衣服，从空间里掏出一个药箱，替他细细上药，古法制作的药膏带着草药原始的苦涩气味

“有些凉，一会儿，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寻一套比较暖和的衣裳，小孩子多穿点总是没错。”

夜游神是那么教他的，小孩最是怕冷，若是感上风寒，那更是不得了。

处理完伤口，秦怨转身上楼去寻找合适他穿的衣物，少年体型应该跟自己差不多，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楼上有两个木质云纹衣柜，打开其中一个，是自己常穿的几套，看风格，那个孩子应该不适合

另一个衣柜里装的都是较为朴素的苗疆便衣，秦怨拿起一套在自己身上比量，姑且算合身

“换上吧，我出去，不看你。”

秦怨识相的走出屋院，背对着他，少年思索片刻，还是换上了那套衣服

少年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换好，秦怨转身，对上那张还算白净的小脸，身上倒算干净，脸上沾染了许多污渍和血渍

秦怨缓步走到他身前，用净身决给人清理了一番

捧起他的脸细细看了一番，果然还是干净点更可爱

秦怨微微退到茶桌边的椅子坐下，摘下面具，目视少年

“酒渍 ，我叫酒渍。”

少年慌张的自我介绍，好似怕他嫌弃自己这个奇怪的名字，秦怨瞳孔染上些许柔情

“酒渍，好听的名字。”

酒渍有些意外，在他的认知里，他的名字算不得什么好听的字眼，算是一二三这样的排序，一个代号，也许根本算不得名字

“你....叫什么?”

秦怨不急回答，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酒渍见人不回答，低下头，指尖收紧，不知如何是好

秦怨笑了一声

“秦怨。”

“秦.....怨?”

酒渍有些艰难的念出这个名字，他第一次接触没有听过的字眼，在村子里，多是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感觉可好些?”

“好多了。”

酒渍如实回答，一副乖乖小孩模样

秦怨盯着他许久，看的他心里发毛，突然一下站起身来

酒渍咽了口唾沫，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

秦怨挑起他耳边的一缕头发，细细摩挲，酒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他身体上的紧绷，秦怨无奈笑说

“放轻松，给你扎个头发，不用害怕。”

秦怨的声音很轻，很柔，手掌触到脑袋的时候，是酒渍从未有过的感觉，能够让人瞬间安定下来，身体里的蛊虫，也安分了不少

温润的气息围绕酒渍，适当的温度将他包裹，发丝被秦怨一点点抚顺，扎起

整个过程中，谁也没有说话，都专注的享受这种氛围

头发扎起来，酒渍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秦怨满意点头，才回到座上喝茶

气息离他而去，酒渍摸了摸扎好的头发，心中奇异的感觉生根发芽，好一会儿，他才敢认认真真看清秦怨的模样

娇俏人儿，连喝茶都那么有美感

秦怨一时也不急着纠结回去的事，他的神魂需要修养，这里灵气充足，适合养魂

说来，这个孩子，与他缘分不浅，先将人安顿好，再做打算

经过两日相处，秦怨也慢慢了解到酒渍经历与过往

这孩子长着一副静像，话还挺多，除了黏人点，其他都好

“哥哥，茶好苦”

“哥哥，糖好吃”

“哥哥，你讲故事好听。”

诸如此类，一天不下五回

酒渍靠在秦怨腿上，听着他讲天上神仙的故事

“这天上，真有神明护世吗?”

“有，有的庇佑一方水土，有的，庇佑一方人畜，各司其职，运营天地，不让他们混乱。”

“那要是真有神明，为什么我痛的时候，他们不像你一样过来救我。”

秦怨拍打他肩背的动作一顿

“他们救不了你，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

酒渍看不懂秦怨眼底的深沉，那样哀伤的情绪，是他暂时理解不了的，也许是跟他受尽打骂折磨，蛊虫反噬，一样痛的吧

“追着自己喜欢的来吧，就活那么点年头，如果事事不顺着自己，那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

酒渍说

“我好像那个错误。”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