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熙月机械地摇头。

见此情形，明奶奶说道：“你现在身体虚弱。奶奶先为你治疗，吃过饭后，奶奶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陶熙月的眼神中流露出防备之色，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明奶奶和蔼的说道：“你的身子虚弱无比，我若是要害你，你哪能活到如今？”

陶熙月看看陆川，又看看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哀伤。少顷，她做出了决定。她坐在床沿上， 对明奶奶伸出了自己的手。

明奶奶左手托住陶熙月的手，右手为她仔细的把脉，她的眉头很快皱起，不一会儿又松开，随后又再次皱起，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她拿出刚刚得到的那颗妖丹送到陶熙月跟前，诚实的说道：“这是一颗妖丹，不过百余年的修为；你若是服下，身体应能接受，只是你如今太过虚弱，纳为己用需时略长。不过，服下它，你就不再是人类。我本可以直接送入你的身体，但是这样重要的选择，还是交给你自己决定吧。”

陶熙月看着这颗泛着微光的浅粉色妖丹，目光有些迷离，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迟滞了许久，她才把手送到明奶奶的掌下。

明奶奶将妖丹交到她的掌中，说道：“我去为你配药，你的身体需要调理，是否服下妖丹，你可以自己慢慢想。养好身子再服下也未尝不可。”

说完，她便退出了房间。来到平时堆放杂物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房门虽常年开着，但空气仍旧不大好。

明奶奶在放着一个干货货架的那面墙前停下，向后看了一眼，确认无人之后，抬步直接跨入墙中。

墙后有一个小小的空间，这里有一个梯子，明奶奶拾阶而下。按亮电灯，室内亮了起来，这里约摸只有7个平方；每扇墙前都摆着一个高大的货架。

货架上全是各种各样的药物以及一些大小不等的瓷瓶。明明是没有看到任何通风设施的地下空间，却不知为何，这里的空气很干燥。大约正是为了储存药物才设立了这样一个空间。

明奶奶将隐于怀中的瓷瓶拿出，在手中摩挲数下才下定决心放了上去。

她四下里环视，似乎是很久不曾来过这里，甚是怀念的模样。

同一时间，陶熙月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一直保持着看着掌中妖丹的姿势。

大黄歪着头看陶熙月，见陶熙月怎么也不看它一眼。它便用两只前爪扒在床沿上，叫了一声。

陶熙月仍然没有理它。

大黄汪汪汪的连叫三声。

陶熙月总算将目光放在了它的身上。她的声调变得和蔼，温柔的，一如从前般的抚摸大黄的头，和声说道：“大黄，你说我该不该吃它？”

话音未落，她便将掌中的妖丹送到大黄的嘴边。

大黄别过了头，叫了一声，又用爪子拍拍陶熙月的膝头。似乎是在说：“你吃。”

陶熙月再次将妖丹向前一递，对大黄说：“你想不想吃？这可是能让人长生的东西。”

大黄放下了两只前爪，用迷惑不解的神情看着陶熙月。似乎完全听不懂陶熙月在说什么。

陶熙月固执地把妖丹第三次送到大黄的嘴边，大黄索性退到床的另一边，口中呜哩哇啦的叫了一通。那神情和语气像是在说：“你干嘛呢，明明给你的东西，你偏往我嘴里送。”

这一次，陶熙月不再固执；她随手抽出一张纸巾将妖丹包裹起来，塞在了陆川的枕下。似乎完全没有要吃下去的意思。

又急又气的大黄对着陶熙月就是一通叫，苦于不能讲话，它只能用爪子刨了刨枕头，似乎是在责备陶熙月为什么不吃下妖丹。

陶熙月看着大黄，对它说：“看来你是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对吧大黄？你聪明得让我觉得你会不会也是妖？如果你也是妖，那大白呢？小白呢？它们也是吗？”

大黄的头歪来歪去的看陶熙月，似乎是在尽力去理解陶熙月的话。

陶熙月淡淡一笑，说：“看，我一说关键问题你就给我装傻了。你一定是妖，别瞒我了。这个问题我一点也不难接受。但是大黄，我还没有做够人。”

大黄呆呆地看着陶熙月。

床上一直安静睡着的陆川掌中沁出了一层汗。

这边厢。

明奶奶手中拿着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药，纸包还未封起来。她看着药物在沉思，似有什么难解之处。

少顷，她头也不抬的伸手就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口中喃喃的说道：“我到底该不该用你呢？如果用了，丫头大概是会怨我的。”她叹气，看着药丸又说：“小川，你会不会怪奶奶？”

明奶奶握起手掌，头疼似的捶着自己的额头。掌中的药丸因此被捏碎了。察觉到这一点，明奶奶赶紧摊开了手掌。

看着已经碎成渣的药丸，她深深地叹息。试了又试，终于，她闭上眼睛将掌中药丸的碎渣倒进了左手牛皮纸包着的那一包中草药里。

抖了抖，让药渣沉入中草药中，她把药包了起来。沿着梯子上到墙根处，明奶奶闭气凝神，仔细的听着周遭的每一个响动，确认无人后，她退出了这个隐秘空间。

把药交给陶熙月，明奶奶说道：“这是给你补气益血的，能助你亏空的身子快些恢复，你还年轻，不会需要很长时间。这一副药你分作两次熬，然后合起来喝两天。一天三次。然后奶奶再为你把脉取药。”

陶熙月把药重新交回给明奶奶，说道：“奶奶，我不太会熬药，我知道中药根据药性有不同的熬法，所以还是辛苦您帮我熬吧。”

明奶奶微微迟疑，她说道：“不需要奶奶告诉你水量和时间，你自己来熬吗？”

陶熙月微微一笑，似有所指的说道：“奶奶，你以前不会拒绝我呢。”

明奶奶心中一沉，历经沧桑的她立刻明白眼前的陶熙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满心期待自己是她亲奶奶的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