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一进去，略略喧闹的宴会场就冷了下来。

小蛇们的态度同以往似乎不太一样。

如果说之前是冷待，现在反而像是犹豫着找话题。

可惜艾伦对此毫不在意，他听着德拉科对假期生活的炫耀，决定打破这只小孔雀的美好幻想。

“戴安娜给你布置了一些作业，你都有按时完成吗？”

德拉科垮下脸，“我们才刚见面！”

艾伦笑着看他，“因为我觉得，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应当极为出色——我要你站立于世界之巅。”

纯粹的灰蓝眼被缓缓勾出野心。

德拉科怔怔看着他，别扭地偏过了头，“……好吧，我有认真做作业。”

艾伦赞许道，“真棒！”

德拉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他知道艾伦跟这群斯莱特林相处不来，干脆道，“我带你上楼吧，省得他们又在那阴阳怪气。”

于是一众打算套近乎的小蛇，就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家族任务”渐行渐远。

艾伦跟着他往上走，询问道，“你作为主人，可以把宴会上的客人抛下吗？”

德拉科撇嘴，“那我带你去见我爸爸——也让你尝尝刚来就被问作业的滋味！”

不过用不着马尔福少爷费心，他的父亲正好出现在楼梯口，挡住了他们的步伐。

卢修斯一直在等待艾伦的到来，他需要确认一些事，也需要明确这位殿下的目的。

对方明知先祖手稿对他们的价值，却仍然在第一面大方赠送……

说毫无所图，卢修斯见了梅林都不信。

跟工于心计的麻瓜王储比，自己的儿子确实太稚嫩了。

他实在担心……

马尔福家主彬彬有礼地退后一步，将艾伦迎了上来，然后端正抚心。

“卢修斯·马尔福，见过王储殿下！”

艾伦轻轻颔首，“马尔福先生，晚好。”

大孔雀带了些不着痕迹的炫耀，“您能够来到马尔福庄园，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啊！”

德拉科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艾伦却适应良好，笑道，“您自谦了——马尔福庄园比之公爵别馆也不遑多让。”

“自然是不如王宫奢华……”

卢修斯恭维着，有意无意道，“听说殿下曾经去过韦斯莱家……或许马尔福家更让您舒服些？”

艾伦笑着跟他往书房走去，“马尔福庄园豪华壮丽，我当然喜欢。不过韦斯莱家的氛围，也别有意趣，不是吗？”

卢修斯干笑一声，圆滑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别有意趣的去一次就够了。真正让人舒服的，还是与出生环境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金发王储的嘴角缓缓扩大。

——哦？黑魔王的左右手，是在向他示好吗？

他轻轻颔首，带了些欣赏，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只大孔雀。

“您说的对！”

艾伦笑着朗声道，“我十分赞同。”

他转而道，“我一直对马尔福的名声有所耳闻，今天才知道，那些不过是愚蠢之人的妄议。

“……对吗，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躬下身子，恭敬道，“当然——殿下果然目光如炬，轻易就能看透谎言。”

德拉科皱着眉，显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说这些废话。

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艾伦截了话。

金发王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卢修斯。

对方身后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画像，此刻，三代马尔福在这里汇聚。

这个误入纯血领域的麻瓜王储毫不憷场，单刀直入道，

“众人都说，马尔福是纯血主义者。我想知道，您对我——这样一个麻瓜王储——究竟是怎样的看法？”

三双灰蓝眸望向他，皆是不同的神情。

阿布拉克萨斯深沉静默，卢修斯圆滑精明，德拉科澄澈懵懂。

半晌，如今的马尔福家主躬身行礼。

他圆滑道，“我以为，您已经看出了我的态度。”

真是个滑不溜手的精明政客……

或者说商人更适合？

不论是当年“效忠”伏地魔，还是如今对他示好，都是在下注，赌这份选择能否带来马尔福未来的荣光。

一轮寒暄互捧，到处都是互相试探。小孔雀的耐心逐渐消磨。

卢修斯心里暗叹。

——本来是想让自家儿子看看贵族式的利益社交，但显然，这孩子没有回过味来。

……算了，反正小龙才一年级，不着急。

卢修斯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德拉科，不去招待你的客人吗？”

德拉科心知他是让自己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觉得无聊的交谈突然就有滋味了起来。

他询问道，“爸爸，我不能听吗？”

艾伦笑着看他，“可以听，我顺手给你布置些作业，看看你有什么感悟。”

德拉科脸色一变，立刻看向卢修斯，“爸爸，我先去招待客人了！”

小孔雀一溜烟跑下了楼，活像背后有只巨怪在追。

卢修斯摩挲着手杖，隐晦地瞥向麻瓜王储的金发，灰蓝眸情绪复杂，深乱又难以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