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过去的疑惑和症结终于被悉数解开。

也许时空魔法确实独特。

艾伦在其中蹉跎了三年，外界竟然才过去了三个月。

当然……

霍格沃兹开学了。

猫头鹰曾带来了开学的书信，但当时艾伦进入时空之中，可怜的猫头鹰盘旋良久，因找不到收信人返回霍格沃兹，可怜巴巴地把信放在校长老爷爷的桌子上。

邓布利多第一反应是艾伦退学了 ，惊得站了起来。

还好格林德沃那忽悠的天分，很得神奇动物们喜欢。

——他可是曾经靠迷惑了一只神奇动物逃离了关押他的美国魔法部！

不管怎么样，在他的“亲和”大法下，邓布利多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委。

……找不到人吗？

老校长思忖着坐下，想了想，在信封的收件人下面添了一个名字。

“兰斯·洛伦。”

他摸摸猫头鹰，喂给对方一块柠檬雪宝，安慰道，“乖孩子，把信送给这个人。”

猫头鹰叼着柠檬雪宝疑惑歪头。

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毕竟也是送了多少年信的老员工了，当然知道送信的规矩。

把某个学生的信送给其他人，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邓布利多瘪嘴，递给它一个铜纳特，哄劝道，“乖孩子，就这一次！”

格林德沃：……

使唤自己学校的猫头鹰，还需要贿赂……这校长也做的太没有威严了些！

在他无语的目光下，那只猫头鹰嫌弃地看了眼那枚铜纳特，而老校长从善如流，换了枚银西可，放进了猫头鹰的脚袋里。

猫头鹰还是有些不满。

——它可是听说过的！之前有猫头鹰追着这个麻瓜王储跑了两三个国家，翅膀都累蔫了，毛都炸完了！那个猫头鹰杀手可是给了它一个金加隆！

一个金加隆！

看看霍格沃兹的校长？让自己违法乱纪，竟然只给一枚银西可！真是拿不出手！

果然，猫头鹰杀手也是有好处的。

它在那里嫌弃了半天，到底是接下了这个活计。

……万一真把信送给了那个猫头鹰杀手，没准对方也会给它一个金加隆！

血赚！

它终于再度叼起信封，从校长室的窗户跳了出去，飞向远处。

兰斯接到了那封信，并回信给邓布利多，言说殿下在研究炼金阵，归期不定，回来之后一定回信给他，这才让邓布利多放下心来。

数月过去，外界也从盛夏步入了初冬。

万圣节即将来临。

艾伦终于出现，跟骑士负责人们一起用餐。

提心吊胆的骑士们都放下心来。

兰斯现在确实没那么担心了——殿下跑进跑出两次了，肯定已经把时空魔法研究透了！

戴安娜也如此想。

他们热情地邀请艾伦一起用餐，安抚这些天心情低落的骑士们，之后来到艾伦的书房，讲了讲最近的大小事。

艾伦当然听说了霍格沃兹信件的事。

他忍俊不禁，询问道，“那么，你给了它多少小费？”

兰斯看起来颇为无奈，笑着回答，“两个银西可——我最开始只想给它一个的，可是它凶巴巴的，看起来都要啄我的手了！”

艾伦绝倒。

他笑了一会，敛了笑意，说道，“既然邓布利多校长发了一回信件，还被猫头鹰嘲笑了，我也该回他一封。”

他想了想，说道，“也得去一趟霍格沃兹。”

兰斯自无不可。

而另一边，邓布利多收到艾伦的信件，抖了抖胡子，将信递给一旁的前魔王，幽幽地看着对方。

格林德沃眸光一滑，大脑飞速运转。

……他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只是联络了一下曾经的圣徒而已……不算什么坏事吧？他甚至没召集他们！

前魔王有些心虚地接过信纸，看到艾伦的笔记，这才无声松了口气。

他往下看去，见这个娇气鬼在信中大书特书猫头鹰小费的事，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你还笑？”

邓布利多幽幽道。

格林德沃笑得拭泪，一瞬间仿佛和昔日意气风发的金色大鸟重合，那样的张扬肆意。

他调侃道，“哎呀，阿不思，小孩子耍性子，别生气嘛！反正他明天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教训他！”

邓布利多抖了抖胡子。

“你可别，艾伦这孩子接连遭难，还得处理麻瓜那边的事情，又要平衡魔法部的要求，已经很累了。何况……也不知道他的手腕好了没。”

他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颇为自责。

“盖尔，我总愧对他……这个孩子，因我的失误承受的太多了。”

格林德沃静了静，故作不在意道，“当年我在全世界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但我现在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别那样看着我，你分明知道，我的思想是对的，只是做法有些激进而已。”

“我只是想说——

“一辈子这么长，人不可能不走岔路，但我们走的每一步岔路，都是当时审慎思考过的选择。”

第480章 猫头鹰小费（增）

那双异瞳看起来吓人，竟然有些难得的柔和。

他轻声呼唤，“阿不思。”

“不要欺负当初的自己。”

邓布利多刚有些感动，就看见那个讨厌的前魔王得意洋洋起来，不怀好意地说，“你可是艾伦的舅母，是长辈呢！长辈教训小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翌日，金发王储准时准点地在早上10点整到达校长室，身上仍然穿着传统的麻瓜西服，带着奢华璀璨的手表。

艾伦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解释道，“研究炼金阵太着迷，没顾上去摩金夫人那订做校袍。”

邓布利多理解地颔首，知情知趣地没有问研究的内容。

老校长邀请他坐下，敲了敲桌面，摆了满桌子的甜点，当然还有一杯红茶，慈爱地看着他，关切道，“你的手腕怎么样？”

艾伦顿了顿，有些不习惯道，“还行。”

在格林德沃的瞪视下，他只好补了一句，“不影响正常工作。”

两位老人相顾无言。

半晌，格林德沃清了清嗓子，问道，“既然你连校服都没有，估摸着也没打算在霍格沃兹待多久，说说吧，来这一趟有什么事？”

艾伦颔首，捧起红茶杯说道，“关于霍格沃兹小学部……啊，先生，你知道那与我有关。可以说，我也是小学部的校董，而马尔福……可以说是‘校长吧’。”

邓布利多咬了口螳螂堆，眼神严肃下来。

“你想说什么呢，艾伦？”

艾伦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阿布拉克萨斯对陛下和王后举起魔杖的模样，带出一丝冷意，说道，

“或许您不知道，我每年投入十数万金加隆，但在马尔福的管理下，光是对不上账的金额就超过了十分之一。”

邓布利多有些愕然，“你是说他贪污？”

他提醒道，“艾伦，窃取学校公款，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艾伦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我知道，但这是事实。”

“所以……”

邓布利多看着他，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询问道，“你要对纯血家族动手？”

艾伦轻轻摇头，“当然不，先生。任何社会，长久发展下来都会有蛀虫，想要让一切平稳地运转，首要的，就是拔除这些害虫。”

他冷静地回看，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魔法界没有这样的人，我只是在帮助你们而已。”

格林德沃不由得露出一丝看透的笑意。

这话说的，跟当初的他一模一样！

不过他可不打算提醒阿不思，生的这小道德家又觉得小孩胡闹，把好容易出现的改革苗头给掐灭。

邓布利多却劝说道，“艾伦，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需要同盟。”

这话让格林德沃和艾伦都极为意外。

素来保守的老校长，怎么终于愿意往前走了？

艾伦半垂眸，扯着嘴角道，“斯克林杰部长跟我提过，他愿意鼎力支持。”

他一撩眼皮，见老校长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海蓝眸透出隐隐约约的试探。

“我们的宗旨是为了巫师界更好的未来，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所有的改革都需要流血。”

格林德沃抢先道，“理所当然。”

他傲慢道，“只有蠢人才会认为，一切都能保持原状，事实上，不往前走，就已经是退步了。

“时间只能向前，不能退后，本就告诉了人们世界的真相！只是那些蠢货不愿意相信而已。”

艾伦选择性地闭上嘴，聪明地保持着沉默，没有戳破格林德沃自己在纽蒙迦德自闭了近五十年的事实。

邓布利多一个眼刀瞟过去，幽幽质问，“盖尔，你是在说我吗？”

艾伦才懒得掺和他们俩的事，干脆道，

“我还要去见见德拉科，之后就离校了。也许我会专注炼金阵，让你们联络不到——有什么事，两位给兰斯发信就好。”

格林德沃瘪嘴，“又是那个洛伦。”

艾伦充耳不闻，径直离开。

他披着幻身咒，给德拉科的联络徽章发了消息，一路往斯莱特林而去。

等他到的时候，德拉科已经在他的寝室里等他了。

铂金少年稳重了什么，那双灰蓝眸里也多了几分冷静，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望来，熟稔地对他颔首。

“殿下，你回来了。”

看着他如今的模样，艾伦不由得顿了顿。

说来，这间寝室，最初还是卢修斯给他们两人安排的。

可后来，他们分开了。

再后来，德拉科就越来越稳重，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马尔福，再也没了以前咋呼傲娇的样子。

艾伦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他只是笑了笑，“好久不见。”

对面的铂金少年看他神情，有些意外、又有些谨慎地问道，“你……你恢复好了？”

“算是吧。”

艾伦这样说，又问道，“最近霍格沃兹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德拉科轻轻摇头，“一切都很平稳，但你和破特都没来上学，下面总有些议论。”

他瞥了眼艾伦的表情，挂念着哈利，还是询问道，“所以，伏地魔的魂片处理好了吗？”

艾伦沉默，叹息道，“算是吧。”

他走向德拉科，拍了拍对方的肩，“我知道，你跟哈利相处了很久，也把他当朋友。

“至于我……我确实恨他，因为他是魂片的承载，但我没有选择。当然，我也会尽量寻找不伤害他就把魂片处理好的方法。”

德拉科终于放下心来。

他忍不住笑了笑，自嘲道，“我好像看见了以前的你。”

艾伦问他，“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德拉科吐了口气，挑眉道，“一个圣人。”

“现在呢？”艾伦这样问。

他带起笑意，显露出原有的坏，说道，“一个阴谋家。”

铂金少年顿了顿，又有些落寞地问，“我其实还想做你的朋友……可是你是王储，是马尔福家族的殿下和依仗。”

德拉科看着他，灰蓝眸带着沉静的真诚。

“艾伦，你知道——在我接受了你的指令后，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而成了臣属和国王。在这样的关系里，再谈论友谊，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他笑道，“不过我相信，我们心底仍是彼此的朋友。”

艾伦垂着眼眸，维持着嘴角的笑意。

他终于抬眸看向对方，海蓝眸有些落于风中的在意。

半晌，他轻轻问道，“德拉科，你有没有想过，将马尔福的产业移向德国。”

这话问的突然，德拉科还反应了一下，有些懵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艾伦笑，“你知道，我母亲出身格林德沃家族，而格林德沃家族向来以艺术和珠宝享誉世界。暑假的时候，我还去那边看了看……”

他看向德拉科，诚恳地建议道，“格林德沃家族一倒，很多家族都想着取代它的位置。

“但一来，他们没有格林德沃家族的美学基因，二来，他们家族不强，拥有了这些也护不住，只能被更大的家族打劫走。

“因此，虽然有一些进入遗址淘沙的人，但格林德沃家族失落带来的空白，还没有家族能够填补。”

那双海蓝眸十分平静，潮起潮落间带着点点的星光。

“这可是个大市场，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