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邻居婶婶磕巴了一下嘴儿。

“五两银子，这老爷真是有钱。”

“我们家，两年也攒不下5两银子。”

娘亲却是没有跟着感慨，追问：“然后呢？”

“然后啊，毛蛋还惦记着那家姑娘呢。”

“我说他怎么再不相看别家的姑娘呢。”

“那姑娘要是能嫁过来，也算是跳出火坑了。”

“就毛蛋对她这劲儿，嫁过来肯定比在娘家强多了。”

“我跟你说啊，那户人家我打听了，拿姑娘不当人看的。”

“那姑娘前头还有个姐姐，听说是活活饿死的。”

“那户人家又涨价了？”娘亲问。

“哪儿啊，嫁了，毛蛋去提亲的时候，那姑娘，半个月前就嫁了。”

“哦，嫁到哪里了？”娘亲赶忙问。

邻居婶婶这次不拍我家的木盆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唉，听说被五两银子卖给了山里头村儿的一个老鳏夫，四十多了。可怜呐。”

“那老鳏夫三个儿子都比那姑娘大。”

“不知羞的老东西！”

“可怜我们毛蛋啊，回家后又跟丢了魂儿一样，王寡妇都要哭瞎了。”

【这个毛蛋，也太没有出息了些。】

【我是没有办法理解这种非你不可的感情的。】

【若是对方值得还好，但是，这……值得吗？】

也许，感情的事，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更无关什么值得与不值得吧。

我听到这里，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

想想那个女孩以后的日子，我就有种窒息感。

她这一生，一直在挣扎着，有哪一天不苦吗？

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有后续。

“本来啊，毛蛋这几天都好了，都去码头上上工了。”

“谁曾想，前两日，那姑娘死了，上吊死的。”邻居婶婶惋惜的摇头。

“听说啊，那姑娘身上，都没块好肉。”

“造孽啊。”娘亲也跟着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唉！”邻居婶婶说完了，神情有些萎靡，“死了也好，省的遭罪，那老鳏夫几个儿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早年娶的媳妇，也都死了，指不定就也是被打死的。”

“那个老东西，那么大岁数了，手里有钱不给自己儿子张罗媳妇，自己倒是花了五两买个媳妇，能是什么好人家。”

“疼姑娘的人家哪里会把自家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去？”

“唉，也就是那姑娘命不好。”

“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吧。”

“是啊，也不知道那姑娘能被埋在哪里？能不能进夫家的祖坟。”娘亲有些担忧。

也对，这样的人家，真有可能做出不是人的事。

“哼！”邻居婶婶冷笑一声，“那老东西和三个儿子带着尸体上西沟里村儿去闹呢。”

“要退彩礼钱。”

“那边儿不给，现在正闹得欢实呢，可怜那姑娘，死了都不能安生。”

“两边儿能打起了才好呢，省的祸害别人家。”

“这下好了，西沟里那户人家名声臭了，我看哪个好人家会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去。”

“真娶了媳妇，是个搅家精才好呢。”

邻居婶婶那嘴皮子上下翻飞，一大串儿话便吐了出来。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话，我却是意外的希望她能够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