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生拿出之前与凌霜说好的收益分配安排，并补充了一些细节：“凌家镖局负责你们那边的阵法维护和使用传送阵人员的秩序维护，要是传送阵出了什么难以修复的损伤，我们黑森会帮忙去修复的，只收修复用的材料费。收取的灵石我们黑森和凌家镖局一人一半。每年我们这边也会派人进行账目对照，我们也不会在这上面占凌家镖局的便宜的。凌家镖局众人和黑森众人如果使用传送阵，费用是照常付还是都相互减免，就由凌总镖头来定夺，我们黑森在这件事上随意。”

凌总镖头思考了一下，黑森这种安排自己这方是占了便宜的，这也算黑森对凌家镖局众人在黑森这里遭遇惨案的变相补偿。

柳书生在证物室所在大殿门前停了下来：“凌总镖头，这次真凶之一是域外天魔。因为事关重大，我只告诉了凌霜姑娘是心魔。凌总镖头作为见多识广的老前辈，应该很清楚域外天魔的危险与难缠。此次传送阵事宜其实也是黑森这里的变相补偿，因为对外不好说，所以材料方面算黑森借给凌家镖局的。对外我们要统一好口径，实际上，只要凌家镖局运行传送阵十年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材料也就不用凌家镖局还了。这个传送阵算送给凌家镖局的。当然，因为黑森还有其他生意上的朋友，对外还请凌总镖头说是黑森借材料给凌家镖局的。我作为个人还是不建议凌总镖头和域外天魔商议赔偿事宜的。” 柳书生看向凌总镖头，他轻轻展开自己的折扇：“我这里有小道消息，域外天魔夺舍对象都曾经是他的交易对象。如果一定要和域外天魔打交道，凌总镖头可一定要定死了相关条款，尤其不要忘记要提到完成交易的最终时限，一定一定不能给域外天魔一丁点钻空子的机会。”

凌总镖头看向柳书生，他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位黑森军师并没有在恐吓他。域外天魔果然很麻烦。凌总镖头也听出来了军师的言下之意，域外天魔会利用和他交易这件事，私下里做什么手脚，将交易对象变成夺舍对象。和域外天魔做交易的话，风险很大啊！

凌总镖头也没有将话说死：“多谢军师大人对在下的关心。现在凌某只是想收回大哥他们的遗物和遗体，还请军师大人带路。”

柳书生当然明白，这位凌总镖头还是想看看域外天魔能够开出什么价码。柳书生脸上也没有露出不喜的神色，双方比价，这毕竟是人之常情，哪怕其中一方交易风险过大。要是没有承担风险的勇气的话，凌家镖局也不会是修真界的第一镖局。

柳书生拿出自己的身份玉佩，将证物室大殿的门打开。凌总镖头并没有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只是随意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这里的照明阵法似乎和黑森鬼市的阵法一样？”

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黑森的什么机密，柳书生点了点承认：“这种阵法虽然有些消耗灵石，但是照明效果还是很好的。黑森很喜欢用。这也不是什么机密阵法，要是凌总镖头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人将照明阵法抄一份送给凌总镖头。”

这个照明阵法本身就是柳书生在黑森守护神原本的照明阵法基础上改良出来的，属于柳书生自己的阵法，他也经常拿这个阵法送人卖个人情。

凌总镖头想了想，他还是觉得灵石消耗过大这一点，不太适用于他们镖局：“多谢军师大人的一番好意，实不相瞒，凌某要养一大家子人，灵石方面还是有些紧张的。阵法虽好，可有些不适用于现在的凌家镖局。也许等以后，凌家镖局也有底气用上这么好的阵法，到时候来问军师大人讨要，喜欢军师大人不要嫌弃凌某来打秋风啊！”

柳书生笑着回应：“凌总镖头说笑了，只要凌总镖头过来要这个照明阵法，随时我都会把阵法给凌总镖头您。”

“军师大人真是好魄力。凌某就在这里感谢军师大人了。”凌总镖头也作揖道谢。

柳书生觉得凌总镖头真不愧是老狐狸：他这几句话变向告诉我，他并没有放弃要和黑森合作传送阵相关事宜。但是也没有定死，现在适当哭穷，到时候要是域外天魔给的价码很高，凌家镖局也是有苦衷的。

柳书生并没有反感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这样打交道的人才是绝大多数。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水稻那样和心魔那样的才是异类。

柳书生将可以移交的凌家镖局众人的遗物都移交给凌总镖头了，并让凌总镖头签字确认。

然后，柳书生打开了地下一层的冰室。

寒气铺面而来，让凌总镖头也不禁感慨黑森的家大业大，这么大的冰窟还有布满冰窟的冰系阵法可不是谁都有这么个魄力创造出来的。要是黑森之王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就好了。凌总镖头也就只能脑海里想想，他对这件事倒没有什么执念。自己闺女喜欢人中之龙，属于年轻人的热情、并情难自控，要是他插手，这件事反而不美，顺其自然就好。自己闺女也是比较优秀的。

第72章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啊

凌总镖头没有硬要卖自己闺女的想法，反而有种有枣没枣打两枣的感觉。柳书生读到这种想法，反而高看了凌总镖头几眼，这位凌总镖头也不像那种被眼前利益给冲昏头脑的类型。

柳书生带着凌总镖头来到凌家镖局五人的冰棺前，柳书生打开冰棺让凌总镖头确认五人尸首情况。凌总镖头看向五人仿佛睡着的尸首，尤其是自己大哥的尸首的时候，悲伤还是忍不住流淌了出来。

凌总镖头跪在凌家大伯的尸体前双目通红：“大哥，这次走镖要是不是你带队，是我带队就好了！你安心吧，霜儿只是因为你去世而悲伤过度，并没有受到其他什么致命伤害。”凌总镖头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曾经与大哥一同长大、修行的点点滴滴，眼泪还是下来了：“大哥啊！是弟弟我无能啊！还有顺子他们，我需要一大笔灵石来补偿他们几家的老小。不能让他们流了血后，身后事也照顾不到位。是我没用啊！”凌总镖头越想心里越难受，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按照惯例哭灵的话，后面确实是悲从中来。他双手伸入冰棺抱住大哥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颤抖地说：“我们凌家双雄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没了你，镖局威望必然也下降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是弟弟我没用啊！”

凌总镖头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他也为凌家镖局的前途无限担忧。凌家大伯也是凌家重要的支柱，现在这个支柱倒塌了，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而且凌家大伯是为了救凌霜而死。凌霜的压力必然也很大。这都是霜儿应该经历的。毕竟大哥是为了救她而死。凌总镖头越想越伤心。嚎哭声越来越大，完全放下了所谓镖师第一人的面子。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弟弟，一个父亲。内疚的想法如潮水般涌现。

柳书生后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凌总镖头，他没有打扰，也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这种情况柳书生也见过太多太多。证物室本身就是黑森军师负责的。所以，柳书生更希望域外天魔这次能彻底去死。以命抵命这一点上，柳书生和右将军的看法一致。

良久，凌总镖头才将凌大伯放回冰棺，他整理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衣服，将冰棺重新盖好。然后一一确认了其他人的情况，最后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凌总镖头将五个冰棺收入自己的储物戒指之中。他站起了身，好悬一个趔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擦干净自己的脸：“让军师大人见笑了。”

“凌总镖头不必在意在下。这是人之常情，在下怎么会见笑？”柳书生拿出一张单子，“凌总镖头还请节哀。这个单子烦请确认签字。”

凌总镖头签字交还给黑森军师。

柳书生知道凌总镖头必然还是要去见域外天魔的：“凌总镖头请先平复一下情绪。域外天魔可以读取他人内心想法，还请凌总镖头到时候不要跟着域外天魔的节奏走，这很容易落入域外天魔的陷阱之中。”

“多谢军师大人提醒，在下已无大碍。”凌总镖头坚毅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柳书生知道他只是表面上平静了，内心波动还很大。柳书生也没有拆穿，他慢慢带领凌家总镖头向黑森地牢走去，在路上调节心情也是一样的。

来到地牢最后一层通道口，柳书生对镇守最后一层的门卫出事了黑森之王签发的令牌。

门卫虽然认识军师，但还是要严格执行黑森之王的命令，他仔细查看了令牌无误之后才放行。

凌总镖头看到昏暗的通道。他甚至觉得通道现在比刚刚的冰窖更加寒冷，冰窖的寒冷是表面肢体上的，这里的寒冷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逃离的寒意。

柳书生注意到了凌总镖头的异样，他开口解释：“这里的阵法有针对性，虽然是针对的牢内的犯人，但是对杀气越铭感的人在阵法附近也会觉得不自在。还请凌总镖头见谅，不过，这些阵法都是有保障的，我们黑森阵法师每旬日都会来此检查，它们不会对除犯人以外的人造成伤害，除非你是过来劫狱的。”柳书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调节一下凌总镖头过分紧张的心情。

凌总镖头注意到，这和他想象中的地牢不同。他想象中的地牢应该是阴霾的石砌墙上有着暗淡的火把照明，墙角和地面上零星地布满了青苔和潮湿的霉斑。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稻草和破烂的衣物，散发出一股霉湿的气息。地牢囚室只有一扇小小的铁门，门上的铁栅栏上锈迹斑斑。

他也曾经去过山水城的地牢捞人，那里的地牢才符合一般地牢的描述，那里地牢也极其阴冷和潮湿，周围全部是粗糙的石头，上面还残留有许多刻痕。地面上有着不知名的水渍，发出略显阴森的气味。墙角有几只蜘蛛在悠闲地织着网。整个地牢除了火把的微弱火光外几乎没有任何光线，永无天日的黯淡才是主要基调。这种闭塞阴冷的氛围让人产生压抑和恐惧的情绪。

而黑森的地牢，除了那刺入骨髓的寒冷外，和印象中的地牢完全不一样。

地牢的铁栅栏上毫无锈迹，周围地面也整洁干净。别说污水什么的了，连地牢内常见的蜘蛛、阴暗角落里的臭虫都看不到一只。更重要的是，除了进入这里的通道有些昏暗外，地牢内亮如白昼。凌总镖头下意识抬头看向地牢牢顶，果不其然，上面都印刻满了黑森特有的超强照明阵法。地牢地牢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通道隔开，凌总镖头见多识广，知道这通道内布满了阵法，寒意的来源也都出自这些阵法。

都不用柳书生提醒，凌总镖头也不回贸然去靠近这些阵法。

凌总镖头在柳书生的带领下，来到了蓝衣书生和面纱女子的牢房前。这整一层的地牢，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犯人。

柳书生简要对凌总镖头介绍：“那个带面纱的女子是诅咒师，就是她亲自动手残害凌家镖局四人。她的同伙那个穿蓝衣服的是域外天魔。赔偿事宜你们自己谈，我不做打扰。我就在另一边等凌总镖头您。要是有什么意外，请及时告知我。”

柳书生也没有看栅栏上的防护阵法，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域外天魔，真的涉及因果规律，这些阵法并没有什么用。

当然，柳书生也不会完全放心的让凌总镖头单独面对域外天魔，这风险也过大了。他悄悄的关注着，一旦域外天魔使用魂术，他就能立刻察觉。

域外天魔打量着凌总镖头，他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这个人的想法才对啊！之前那个水姑娘明显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蓝衣书生觉得那种熟悉的、尽在掌握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