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授本能又不会丢失。”被狠狠地训斥了，青年低下了头低声反驳道。

被他气的一手抖着手指，一手插着腰，眼神森寒的看着他吼道：“你懂什么？等他再醒过来就什么都不会记得，而且短时间内身体机能还会受到影响，你认为我不知道他的本能不会丢失吗？张岂山手里有这些年他收集到的关于古楼内部结构的全部设计图纸，而之后的张祈灵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让你选，你选谁？”

不想再和冥顽不灵的先生说话，低头走了出去，走到帐篷外面又转过头说道：“我不觉得张岂山可信。”

“你！”

“好了，你跟他生什么气，他才多大，你多大？几百岁的人和一个六十多的孩子吵？别忘了，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铁面族老冷声说道，用仅剩的一只手递了一杯温水给他，“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想办法进去的。不过，他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即便是被天授了，本能还是在的。”

“你的意思是？”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吼的生疼的喉咙。

“将他也带过去，给我们自己留一条后路。”

然而他们两个想的挺美，却低估了张岂山的狠心以及九门众人在知道家中精英惨死之后的怨气，更低估了那个刚刚和他们争执的青年竟然敢和他们一直作对到底。

张日杉一脸消沉的回了自己的帐篷，脑子已经被两位族老的话语给鞭笞懵了。

他们说的不错，他心念不一，摇摆不定。

就像之前和佛爷进上面那个放置千里锁的山洞一样，他明知道应该相信族长的话不要带着别人进去送命的，但他还是听从了佛爷的意思进去了，最后进去的人死的壮烈凄惨。

而这次，他依旧是这样，哪怕一开始试图挣扎和抗议，但最后还是接受了佛爷的安排，转头看向张祈灵的帐篷，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位冒死救他们回来的族长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刚进去就看到佛爷坐在里面，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佛爷。”

张岂山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

见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脸灰败，显然是良心上面过不去坎儿。

张日杉一坐下来觉得自己身上好重，慢慢的躬着脊背，捂着自己的脸，声音沙哑又痛苦的说道：“佛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进入张家古楼。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而且族长是无辜的，如果不是他独自一人挡住了下面的蛇群，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那群对我们紧追不舍的尸鳖王了。”

“当初你带我参军，击退日寇，是为了保护无辜百姓。那现在我们又在做什么，带着无辜之人不停的送死，我们手下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啊！死了那么多的人，就为了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秘术？”

张岂山沉默的听着他将内心的痛苦全部吐露出来，抬手自己沉重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日杉，拥有长久生命的你不明白那些生命短暂之人的痛苦。还记得我当初告诉你的那个一路提携我上来的人吗？”

张日杉没有回答他，依旧垂着头没有说话，张岂山也不在意，开口继续说道：“很早之前他的副手联系了我，那个人的身体出了问题，需要续命。很早之前他和年少时的我交谈时套过我的底细。他觉得张家古楼里或许有可以帮到他的办法，所以联系了我。我这才才组织了这次的行动。”

张日杉挥开他的胳膊，满眼猩红的瞪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接受不了自己追随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会为了让一个人活着而用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铺路！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对着他大声说话：“或许？就为了他能继续活着，所以就要踩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来达到目的吗？张家古楼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哪怕是你我！”

张岂山沉了脸色，面色晦暗的对他说道：“他现在不能死！他手里掌握了太多的国家机密，不是我要他活着，是现在的国家上层要他活着！”

张日杉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子，避开张岂山的伤处抓住他的肩膀，神情无比认真的对着他说道：“佛爷，维持一个人的生命有很多办法，张家的长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你们不明白我们这些人身上的枷锁。”

张岂山面无表情的拉下他的手，“古楼我是一定要进的，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张日杉苦笑了一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这就足够了，那么在此之前你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只需要等我的消息就行。”张岂山从凳子上站起来，身体站的笔直抬脚往外走去，沉重有力的步伐慢慢消失在张日杉的耳际。

等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张岂山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一瓶血液拿了出来。他为什么执着于进入古楼？因为他要用张家的秘术给他的夫人换血治病，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找到自己，他还想不到这个方法。

至于那个和他许久都不曾联系之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能成功，顺带报一下往日的恩情也不是不可以。

将血液重新收好，快了，再等等他，进去的钥匙已经拿到了，马上他就能进去了，无论那里有没有张家人长生的秘密，他都要去看一下，不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甘心。

自己为了这个国家浴血抗战多年，如今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帮他的夫人治病的办法，他没有做错。

张岂山咽下喉间的苦涩一直在窗前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