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看着韩当那濒临崩溃的模样，肆意的大笑着。

但面具人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弄垮韩当，所以也便适可而止的停下了。

“三十年内，我能让你三十年内手刃仇人，但你要明白，天下没什么东西是免费的。

我可助你报仇，前提是报仇雪恨之后，你的一切便通通属于我。”

韩当抬头看向面具人，想透过那一成不变的面具，看到里面的表情。

但他看不透，就像他看不透现在这个世道。

面具人手一挥，一片叶脉通莹的树叶便出现在韩当手中。

“若是决定好了，于明日丑时之前带着此物来此找我。”

说完，韩当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头栽倒在地。

再度睁开眼时，他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顶，窗外的阳光明媚，是少有的好天气。

而自己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好似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梦境。

可一转头，便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叶子与酒。

韩当逃避现实似的闭上眼睛，过了半晌，他坐在床沿拿起酒壶大口大口的喝着。

放置了一晚上的酒，很冰，滑过喉咙的时候就像被刀割了一般。

不多时，酒壶里的酒便喝光了，人也醉了。

韩当将空了的酒壶随手一丢，起身踉踉跄跄的想出去再打一壶酒。

但好巧不巧的是，韩当正好踩在自己丢出去的酒壶身上，整个人摔倒在地，感觉双臂乏力，再起不能。

‘呵呵，现在的我，连一个空了的酒壶都能来欺上一欺。’

韩当如此的想着，可突然，他看到了床底下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枣子，一个沾了血迹，缺了一块的枣子。

韩当伸手将它抓了过来，仔细端详着。

因为天气的原因，枣子并没有腐烂，只是有些变软了，而且在缺的那一块上已经长出了一片霉斑。

他缓缓坐起身，双眼紧盯着枣子，过往的事物正一件件的从韩当脑中呈现，似是水到渠成，韩当一口将枣子吞下。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不单单是为了你们，也为了我……”

韩当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便拿着扫帚将屋子的里里外外进行仔细的清理，并拿出许久未动的纸和笔为晨曦留言。

“砰！”

随着大门的关闭，韩当拿着叶子走向自己选择的道路。

但在那之前，韩当还有件事要做。

他来到老鞋匠的门前，将这些时间里，自己抄书所挣的钱通通放在地上，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下头，转身就走。

在韩当离开不久，老鞋匠家的窗户打开条小缝，屋内的老鞋匠看着屋外韩当的背影，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孩子，一路平安呐……”

——分——割——线——

晨曦这边感应到符箓的燃烧，孤身赶到韩当家里，可看到的却只有整洁的房屋与放在桌面上的一封信。

“见字如面，晨兄：

我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抵是已经踏上了那条路。

少明他们的事，我不希望你们牵扯到你们，我要自己报仇，在三十年内。

最后，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往后我们或许将再无交集，所以在这我有句话要送给晨兄你——

君且信步登天路，莫惜往日欢笑时。”

晨曦看完后，将信收进储物戒中。

“砰~”

在大门关闭时空荡荡的回音中，晨曦离开了。

……转……场……

“师尊，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韩大哥呢？”

盖着被子在火炉旁取暖的云落见晨曦一人回来，不由得疑惑道。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晨曦如是说道。

云落虽有不解，但也仅是点点头便继续在火炉旁哆哆嗦嗦的取暖。

石头见晨曦回来了，就起身去忙活着吃饭大事。

由于天气寒冷的原因，众人吃完饭后没什么娱乐，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就连沉迷修炼的云落也是挂着两条鼻涕缩在床上不愿动弹。

深夜，晨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闲的没事干脆上屋顶数星星。

刚数没几个，晨曦就看到云落跟着自己上来了。

此时的云落穿的像个小胖子似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

“师尊。”云落坐在晨曦旁边，问了一声好。

晨曦点点头算作回应，然后从储物戒中取出被子为云落盖上。

同时将云落往自己拉近，并激活体内的火种环绕在周围为云落取暖。

更是把自己罪恶的爪子伸进被子里，握着云落冰冷的手为其渡入灵气。

这一套流程下来，云落感觉自己变的暖和了不少。

云落怕冷，晨曦是知道的。

早在入冬开始，云落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自己在修炼时，身体总会吸收周围的寒气，而这寒气竟还无法被自己驱散，只能堆积在体内。

这导致云落经常身体发冷，即便是待在火炉旁也无济于事。

一开始还好，只要不修炼就能等身体一点一点的将其分解吸收。

可到后面天气愈加的寒冷，云落发现哪怕自己不修炼，身体也会自动吸收。

于是云落就将自己的状况告诉了晨曦，而晨曦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并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吃药也不顶用。

但云落也表示这寒气除了会让自己感觉冷以外，没什么负面影响，甚至寒气还能助自己修炼，所以晨曦便将其归功于体质的原因。

并且晨曦发现，云落体内的寒气无法靠普通的火驱散，唯有火种能对它造成影响。

可又因为晨曦所掌控的火种太弱了，用来炼丹都够呛。

所以平时为云落取暖时，晨曦还得将体内的灵气渡入云落体内，吞噬掉一些寒气。

话说回这边，晨曦感觉自己现在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便直接将云落连人带被的搂进怀里，下巴垫在云落的头上。

“好些了没？”

“嗯，感觉暖和多了，师尊。”云落靠在晨曦身上，惬意的说。

“那便早点睡觉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正好之前有打听到有关于你石叔的消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嗯。”云落应了一声便不再回答。

过了一段时间，在宁静的黑夜中，云落突然开口道：

“师尊，我睡不着……”

“……”

云落不见晨曦回答，还以为对方睡着了，正抬头看就被晨曦抓着脸转了回去。

“睡不着就闭上眼睛，为师给你唱首儿歌。”

云落点点头，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晨曦那低沉的嗓音沁人心扉，唱出来的旋律令云落感觉耳朵痒痒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