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沈耀这次回来居然会主动问到自家小姐，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还不等她回话，沈耀就赶紧说道，“算了，我先去洗漱。”

现在灰头土脸的，有什么还是洗完再说吧。

沈耀抬脚就进了院子，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一道屏风隔着，放着浴桶，旁边架子上隔着换洗的衣裳。

守门的婆子将院门关上，心里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姑爷这次回来知道问小姐的好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几年了，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过来的。

婆子去了正屋回话，夫妻俩一个睡正屋，一个睡书房，哪里有成亲的样子。

“姑爷刚回来，这会儿洗漱去了。”自动省略了刚刚沈耀问的话，免得她听完空欢喜一场。

柔娘今年十九，与沈耀成亲的时候，刚满十六。因着是庶出，嫡母身下也有两个女儿，自然是不稀罕她这个庶出的，所以一直都是跟着姨娘过活，性子也是软弱了些。

担心惹了嫡母不高兴，一直拘着柔娘，让她顺从，遵从嫡母，敬着上头的嫡出姐妹。

好在嫡母不是个刻薄恶毒的，该学的也都为她请了师傅。

柔娘处处矮了一头，性格样貌也是顺从的样子，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选到了沈耀的头上。

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看起来应该也不会是磋磨人的，父亲一说，自己也就同意了。

嫡姐出嫁的时候，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但是到自己的时候，因着是嫁了一家商户，还是府城里面没有听说过的。

当时府城都是看热闹的，但是自己却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只希望以后的相公能对自己好一些，或者是相敬如宾也好。

嫁进来以后，也确实像她想的那样，沈耀这个人挺好的，不赌，也不吃花酒胡来，屋里也是干干净净的，连个通房也没有，沈家也不是高门大户，规矩少，也算是轻松自在。

但是却没想到，沈耀不爱碰她，甚至可以说是躲着她。

时间长了，肚子没有动静，回府城的时候，嫡母还说她是李家出来的，心胸要大度一些，既然自己生不了，就多收几个通房，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再报到自己膝下也是一样的。

回来后，自己把身边的绿芙送过去，却没想到相公说不想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庶出的，原来竟是这样的，所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处处躲着自己吧。

后来婆母知道这件事，来找她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却是说看绿芙年龄也大了，给她寻了个人，问了绿芙，她点头这件事才成。

绿芙出嫁的时候，废了她的卖身契，只是她念着小姐的好，白日里都会来这里伺候她。

自从绿芙成亲后，就见到他相公早上送，晚上接的，看到绿芙高兴地样子，心里也很是羡慕。

婆母他们老是让自己等，可是等了那么久了，还要等吗，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还在等什么。

“小姐，姑爷肯定能看到你的好的。”绿芙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说，这几年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姐什么事都是自己往肚子里面咽。

“都说了，你现在不用再叫我小姐的。”她知道绿芙会说什么，无非还是让她等这些话，只是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等什么。

他倒宁愿沈耀在外面有女人，至少解决了子嗣这件事情，也能搬开压在自己心上的那块石头，让自己好好地松口气。

“你家相公应该来接你了，快回去吧。”

知道今天姑爷回来，绿芙不愿意现在就回去，想多陪陪她，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孤单。

“张妈，你送绿芙出去吧。”李柔直接就做好了安排。

绿芙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安排，走在路上便偷偷抹着眼泪，心里不住求着老天爷，希望他能开开眼，小姐心肠好，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了，希望姑爷能早点看到小姐的好。

张妈送完人，回来就看到她端坐在堂屋，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不等她过去，就看到沈耀换了身衣服就往这边走，顿时心里一紧。也不知道他是要去前院还是去瞧自家小姐。

不等她多想，沈耀的脚就已经踏进了堂屋。

张妈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堂屋门口。姑爷刚刚过来的时候，看神色应该是在想事情，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我这次回来，在府城看到了一直镯子，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沈耀说着便摸着胸口，摸着摸着，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换完衣服，东西在刚换下来的衣裳里面，神色不免有些懊恼。

“刚换了衣裳，我给忘记了。”

说完还想起身回去拿，动作有些慌乱。

李柔听完有些惊讶，自从相公进来，同她说话的时候，就有一些紧张，如今见他这样，只是拧着手中的帕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又担心他说的只是借口，去了便不再回来了，便一把拉住了他，“我相信你，晚些在拿给我吧。”

沈耀见到娘子拉着他的手，还有不可置信的目光，心中很是愧疚，“柔娘，过去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混账了些，亏待了你，以后不会了。”说完还向她作了一揖。

闻言李柔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开始滚落，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沈耀见到娘子哭，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却又只能笨拙地拍了拍她。

前院正屋，沈父沈母也已经到了，陪着老妇人说话。沈父有些坐不住，看了好几次门口，却还是没有见到人来。

“刚回来就这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过来，让长辈等着，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沈阿奶见他这样说，立马反驳道：“亏你还是当爹的，耀哥儿刚回来，洗漱啥的哪样不费功夫，我看你是不乐意在这里陪我这老婆子说话，更何况他是我教的，怎么，你是对你老娘有意见？”